而我,是这个过程中的一个推手。微小,但不可或缺。就像钟表里的一个齿轮,不大,但少了它,整个机器就无法运转。
回复杨峻荣:
“demo听了,很棒。保持这个质量,专辑会成为经典。巡回宣传计划我支持,北京场地我来协调。另外,建议增加一两首更大众化的情歌作为主打,平衡专辑的先锋性。”
发送。
处理完这些紧急邮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高军已经去会议室准备材料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暖气片还在滋滋作响,那是老式铸铁暖气特有的声音,像某种温顺的动物在打呼噜。茶杯里的茶已经凉了,茶叶沉在杯底,舒展开来,像一片片墨绿色的羽毛。
我走到窗前,伸出手指,在玻璃的水雾上划了一道。
水珠顺着痕迹流下,像眼泪滑过脸颊。划痕处露出窗外的夜景——胡同深处点点灯火,昏黄温暖;远处主干道上的车灯连成流动的星河,红的是尾灯,白的是大灯,交织成光的河流。
这一刻的安静很珍贵。
没有电话铃声突兀地响起,没有邮件提示音滴滴作响,没有需要立即处理的事务,没有需要马上做出的决策。只有我和这个房间,和窗外的城市,和淅淅沥沥的雨声。
脑海里开始回放这次台北之行的点点滴滴,像老式放映机一帧一帧地播放胶片:
庆功宴的浮华与疏离——水晶灯,香槟杯,虚假的笑容,空洞的恭维。我站在人群边缘,像个旁观者。
李宗盛带我去露台——他点燃一支烟,烟雾在夜风中飘散。他说:“音乐到最后,拼的还是作品。”
张汝京的客厅——书架顶到天花板,茶香袅袅。他说:“总要有人先迈出第一步。”
还有飞机起飞时,从舷窗看到的台北夜景——万家灯火,璀璨如星海,一点点变小,最后消失在地平线。
那些场景、那些话语、那些感受,此刻都在心里沉淀,开始慢慢发酵。像一坛酒,密封在陶罐里,在黑暗中发生着奇妙的变化。你看不见,但你知道它在变。
我知道自己站在一个十字路口。
面前有无数条路,每一条都通向不同的远方:
继续深耕音乐,我可以成为顶级的制作人、歌手,站在聚光灯下,享受掌声与荣耀。这条路最熟悉,也最安全。
全力做商业,我可以成为成功的企业家,建立庞大的商业帝国,积累惊人的财富。这条路最现实,也最诱人。
投身技术,我可以参与塑造未来的数字世界,在互联网浪潮中成为弄潮儿。这条路最前沿,也最刺激。
甚至,如果愿意,我可以尝试接触张汝京那个级别的宏大叙事,参与国家产业升级的历史进程。这条路最崇高,也最艰难。
每一条路都诱人,每一条路都需要全力以赴,每一条路都能抵达某种意义上的“成功”。
但人的精力有限,时间有限,生命有限。我不是超人,无法同时走好几条路。我必须选择,必须聚焦,必须把有限的资源投注到最核心的方向上。
金牛座的性格底色开始显现——不贪多,不求快,要稳,要扎实。选一条路,就踏踏实实走下去,把每一步都踩实了,把每一个脚印都留深了。不羡慕别人的捷径,不焦虑别人的速度,只按照自己的节奏,一步一步向前。
那么,我选哪条路?
不是选择放弃哪条——那太绝对,也太可惜。而是选择以哪条为主线,其他为辅线。就像一棵树,要有主干,也要有枝桠,才能枝繁叶茂。
音乐是我的热爱,是我灵魂的表达通道,是我与这个世界对话的方式。不能丢。
商业是我的现实基础,是我支撑理想的手段,是我积累资源和影响力的工具。必须做。
技术是我看向未来的眼睛,是我参与时代变革的武器,是我理解这个世界的语言。要布局。
而张汝京那些宏大理想……那是远方,是灯塔,是让我在琐碎日常中不迷失方向的坐标。可以仰望,可以向往,但现在还够不着。
所以,我的路已经很清晰了:
以音乐和商业为双轮驱动,积累资本和影响力——音乐提供内容和品牌,商业提供资金和平台。
以技术为翅膀,布局未来——网吧管理系统是第一步,软件平台是第二步,未来还有更多可能。
同时,保持对更大格局的关注,在能力范围内,做一点微小但实在的事情。不是好高骛远,而是脚踏实地地贡献。
比如,用赚到的钱支持一些有潜力的科技项目?哪怕只是很小的投资。
比如,用文化影响力推动一些有价值的理念?比如创新,比如务实,比如长远眼光。
比如,在自己构建的平台上,为更多有才华的年轻人创造机会?让他们少走弯路。
这些想法还很模糊,像晨雾中的远山,只能看见轮廓,看不清细节。但方向已经显现,路径已经隐约可见。
我回到办公桌前,打开一个新的word文档。蓝色的界面,光标在左上角闪烁。
标题写上:“1999-2000年度发展规划”。
然后开始写,手指在键盘上敲击,发出清脆的嗒嗒声:
“一、音乐业务
周杰伦第二张专辑全力支持,目标:亚洲范围内确立‘音乐革命者’形象。协助巡回宣传,协调内地资源。
个人音乐品牌筹备:声乐训练持续,作品积累(计划创作10-15首),但不急于推出。时机成熟时(预计2001年),一鸣惊人。
‘星海现场’运营:打造成华语独立音乐的地标性场所。第一年目标:举办50场演出,孵化5支有潜力的乐队。
二、商业与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