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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雪松被表白(1 / 2)

 冬初的霜气卷着半枯的梧桐叶,斜斜打在县城一中的窗玻璃上,凝出一层半透明的银霜,像谁撒了把细盐,顺着窗缝往教室里钻。

早读课的铃声刚歇,靳雪松的桌前就围了两个女生,摊开的英语试卷上,红笔圈出的完形填空像串悬在半空的谜,笔尖点过的地方还留着浅浅的折痕。

他指尖捏着支黑色水笔,笔身转了半圈停稳,笔尖悬在试卷上方半寸,刻意不碰纸面,声音平稳得像结了层薄冰:“这里要抓上下文的情感内核,主人公丢了妹妹的发卡,是愧疚,不是对过去的遗憾。”

女生们点头的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拘谨,指尖捏着试卷边角轻轻拽回,道谢时声音细若蚊蚋。转身时两人默契地回头瞥了眼——少年坐得笔直,晨光从窗棂斜切过来,在他侧脸划开明暗交界线,睫毛投下的浅影覆在眼下,鼻梁高挺如刻,唇线抿成一道平直的线,像尊裹着冰壳的暖玉,明明刚解了燃眉之急,却让人不敢多搭半句话。

雪松没留意女生们的回望,低头翻到数学错题本,刚提笔蘸了墨,就见同桌林墨从桌下推过来个保温杯,杯壁贴着张浅蓝便签,字迹清瘦如竹:“温水,刚接的,晾到适口了。”末尾画了个极小的对勾,便签纸边角被指尖捏得发皱。

他抬眼时,林墨已经飞快转回头去,脊背挺得像块直板,耳尖却悄悄洇出绯红,握着笔的手指无意识摩挲着笔杆掉漆的地方,连解题的思路都断了半拍。

这是林墨坐在他身边的第三个月,从文理分科那天起,两人就成了凌云班最后一排的“固定组合”。

林墨性子安静得像株窗台上的兰草,成绩中游,不像其他男生那样围着雪松聊NbA球星或游戏战术,却总在细枝末节里藏着旁人看不出的心思——雪松忘带草稿纸时,他会默默推过一叠裁得四四方方的白纸,边缘修得整整齐齐;雪松体育课崴了脚,他背着自己的书包跟在后面,手里拎着雪松的篮球,步幅比瘸腿的雪松还慢;甚至记得雪松从不碰冰饮,每次帮全班接水时,总会单独给雪松接杯温水,温度掐得刚好,入口不烫也不凉。

雪松不是没察觉这份特殊,只是他早已习惯了与人隔着层透明的墙。

就像帮同学讲题时,他总会刻意坐在自己座位上,让对方站在桌旁,指尖从不碰别人的习题册;别人递来的零食,他会扯出抹标准的笑说“谢谢,不用”,从不会接;女生们私下传他“高冷男神”,他也只是淡淡勾下唇角,不辩解也不亲近——原生家庭的阴影像层薄茧裹在心口,让他不敢轻易卸下心防,哪怕对方是同性。

上午第四节课是物理课,白发老教师在讲台上讲动量守恒,粉笔灰簌簌落在教案上,积起层细雪似的白,黑板上的公式写了又擦,留下深浅不一的痕迹。

雪松听得专注,笔尖在笔记本上划重点的节奏均匀,林墨却频频侧目,目光黏在他握笔的手上——雪松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写字时指尖微微用力,指腹泛着淡淡的粉,连握笔的姿势都透着股利落劲儿。

林墨的喉结悄悄滚了滚,赶紧猛地转回头,笔尖在草稿纸上胡乱画着,却不自觉勾勒出雪松的侧影,睫毛的弧度、鼻梁的线条,都刻得清清楚楚。

课间操的铃声划破寂静,全班排着队往操场走,脚步声踏得地面发颤。

寒风卷着霜粒割在脸上,像细针在扎,雪松把校服拉链拉到顶,只露出半张脸,呼出的白气刚飘到眼前就散了。

林墨走在他身后半步远,看着他被风吹得乱飞的额发,悄悄从口袋里摸出片暖宝宝,塑料包装纸捏得“沙沙”响。他犹豫了三次,手指都碰到雪松的衣角了,又硬生生缩回来——上次雪松感冒,他递过一盒感冒药,雪松接过时说了声“谢谢”,却直到放学都没拆,林墨在垃圾桶里看见那盒未拆封的药,心里像被霜冻裂的土地,密密麻麻地疼。

中午去食堂吃饭,雪松刚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就有个扎马尾的女生端着餐盘过来,餐盘边还放着瓶冰红茶,笑着问:“靳雪松,下午的告别赛你上吧?我们班女生都组了加油队!”雪松点头,指尖敲了敲餐盘边缘:“上,最后一场了,得好好打。”

女生刚要再说什么,林墨端着餐盘快步走过来,轻轻放在雪松对面,餐盘里是两荤一素:番茄炒蛋、清炒白菜,还有块酱排骨,每样菜里都没掺半点香菜——他记着雪松不吃香菜,每次打菜都要跟打菜阿姨强调三遍,生怕漏了。

“多吃点,下午拼体力。”林墨把番茄炒蛋往雪松那边推了推,自己低头扒饭,耳朵却竖得像雷达,雪松和女生说的每句话都听得清清楚楚,指尖无意识抠着餐盘边缘。

雪松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却没点破,只是夹了筷子番茄炒蛋——酸甜度刚好,是他习惯的口味,连糖和醋的比例都拿捏得精准,比母亲崔珍珠做的还要对味。林墨总这样,能记住他自己都没在意的细节。

下午的篮球赛打得格外胶着,对方球队显然做了功课,三个球员轮流盯着雪松,几次故意犯规把他撞倒在地,膝盖磕在硬邦邦的水泥地上,疼得他冒冷汗。

林墨坐在观众席最前排,手里攥着瓶温水,瓶身被手心的汗浸得发潮,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每次雪松摔倒,他都要从座位上弹起来,手指抠着前排的椅背,差点就要冲下去,却又硬生生忍住。直到最后三十秒,雪松顶着防守跃起,篮球划出道漂亮的弧线入网,他才第一个站起来鼓掌,声音比谁都大,眼里的光像碎了的星星,亮得惊人。

赛后雪松被队友围着庆祝,球衣上沾着汗和灰尘,林墨挤过人群冲过去,把温水递给他,又从口袋里摸出包纸巾,是雪松常用的无香款:“擦擦汗,风大,别着凉。”雪松接过水,仰头灌了大半口,温水顺着喉咙滑下去,熨帖了胸腔里的燥意,连膝盖的疼都轻了些。

他第一次认真打量林墨:少年的脸被风吹得泛红,额发乱蓬蓬地贴在额前,眼里满是不加掩饰的关切,不像平时那样拘谨,倒像只终于敢靠近人的小兽。

“谢了。”雪松说,声音比平时软了些,带着刚运动完的沙哑。

林墨愣了两秒,随即笑起来,嘴角露出对浅浅的梨涡,像冬阳融了霜雪,连眼角都弯成了月牙:“不客气,我们是同桌嘛。”

晚自习时,林墨把本厚厚的物理笔记推到雪松面前,封面是干净的蓝布壳,里面用红、黑、蓝三色笔标注得清清楚楚,重点标红,易错点画圈,在雪松上次考砸的动量守恒例题旁,还特意画了个简化的受力分析图,用虚线标出力的方向。

“这个例题你上次错了步骤,我怕你记混,特意画了图。”林墨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指尖还停在笔记边缘,没敢完全松开。

雪松翻开笔记,字迹清瘦工整,连页边距都留得恰到好处,每处标注都戳中他的知识盲区,比他自己整理的笔记还要细致三分。

他抬头看向林墨,少年已经低头做题,侧脸在台灯暖黄的光里泛着柔和的光晕,睫毛很长,像把小扇子似的,每眨一下都扫过眼下的皮肤。

雪松心里突然泛起阵异样的涟漪,说不清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像投入石子的静水,一圈圈荡开。他轻轻说了声“谢谢”,把笔记放进书包时,动作放得极轻,像在珍藏什么稀世的宝贝。

晚自习结束的铃声刚响,雪松正收拾书包,林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尖带着点凉,又很快松开:“雪松,等我一下,我有东西给你。”雪松停下动作,看着林墨从抽屉最深处拿出个纸盒,包装得格外精致,天蓝色的丝带系成个漂亮的蝴蝶结——那是雪松喜欢的颜色,林墨见过他的篮球鞋、笔记本,全是同色系。

“什么?”雪松的指尖碰了下纸盒,硬挺的纸板里似乎藏着立体的东西。

林墨把纸盒塞进他手里,声音发颤,尾音都在抖:“你先别拆,等我走了再看。对了……操场门口那棵老槐树下,我在那儿等你,有话跟你说。”

说完,林墨抓起书包就往门口跑,背影仓促得像在逃,连椅子腿蹭地面的“刺啦”声都顾不上。

雪松捏着纸盒站在原地,指尖能摸到丝带的纹路,心里的困惑像潮水般涌上来——林墨今天的反常,从递水到给笔记,再到这神秘的礼物,都透着股说不出的怪异。

他循着林墨的路线往操场走,天色早已黑透,霜气比傍晚更重,落在脸上像贴了片冰,连呼吸都带着白气。

老槐树下,林墨站在路灯的光晕里,裹着条灰色围巾,围巾绕了两圈,只露出半张脸,双手死死攥着围巾的边角,指节泛白。路灯的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投在霜打后发脆的草坪上,像只孤零零的飞鸟,翅膀都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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