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珠子滚太阳。
风吹篱笆雨洗窗,
泪花泡月亮。
人心可难测量,
啥事都能碰上。
挑水的媳妇谁愿挑着黄水汤。
命运不是那辘轳,
要挣断那井绳,
牛铃摇春光。”
她的声音算不上惊艳,却带着一种独特的沙哑与厚重,像山涧里的清泉,缓缓流淌进每个人的心里。
没有技巧,没有修饰,只有最纯粹的情感,藏在每一个音符里。
唱到动情处,珍珠想起自己在神来村喂猪、种地、被靳长安打骂的日子;看着这些在歌厅里强颜欢笑的陪唱女,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眼泪不知不觉的留下来。
包厢里渐渐安静下来,刚才起哄的男人,停下了喧哗,默默地听着,眼神里带着复杂的情绪。
一曲唱完,珍珠放下话筒,低着头,小声说了句 “我先出去了”,转身就想离开。
“等等!” 那个穿皮夹克的男人突然开口,声音里没了刚才的蛮横,多了几分沙哑,“唱得不错,妹子…… 这小费,你拿着。” 他从钱包里掏出一百块钱,递到珍珠面前。
珍珠犹豫了一下,颤抖着伸出手:“多谢大哥。”
珍珠快步走出包厢,直到靠在走廊的墙壁上,才感觉到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压抑的情绪,像被打开的闸门,眼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流,却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一种莫名的释放 —— 仿佛把这些年积压在心里的苦,一点点吐了出来。
从那天起,歌厅里的人对珍珠,多了几分不一样的态度。
客人再让她唱歌时,只要对方没有过分的要求,她不再像以前那样抗拒。渐渐的,越来越多的人知道,歌厅里有个会唱歌的服务员。
阿雅,是歌厅里最 “外向” 的一个,平时总是穿着最暴露的衣服,说着最泼辣的话,每次听珍珠唱歌,眼泪都会止不住地掉。她想起自己十五岁时,父母为了三千块钱卖给一个老男人,逃出来后走投无路,被迫干了这个营生。
小娟,为了给弟弟治病,才来歌厅干活的,每次看着客人油腻的嘴脸,她都觉得恶心,却只能强颜欢笑。
这首歌,唱出了她们的无奈……
从那以后,歌厅里的人和珍珠的关系亲近了许多。
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把珍珠当成 “外人”—— 因为她们知道,这些苦命的女人,都在命运的泥沼里不停挣扎着。在这个充满肉欲与算计的歌厅里,她们像一群互相取暖的刺猬,小心翼翼地靠近,用彼此的经历和理解,给对方一点支撑下去的力量。
珍珠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绝望,因为她知道,在这个看似冰冷的地方,有一群和她一样的人,被生活所逼,吃着相同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