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本站设为首页
收藏天地网文

天地网文

首页 书架
字:
背景色: 关灯 护眼
首页 > 安娜·卡列尼娜 > 第5章

第5章(4 / 6)

安娜打听到卡列宁和李迪雅伯爵夫人的亲密关系,到第三天就拿定主意给她写了一封煞费苦心的信,她在信里有意地说,允许不允许她看望儿子,全凭丈夫的宽宏大量。

信差给她带回来的是她意想不到的最无情的答复,说是没有回信。

她整整一天坐在家里考虑同儿子见面的办法,最后才决定给丈夫写信。她已经在写这封信的时候,

有人给她送来李迪雅的信。她在这封信的字里行间所看到的一切,却使她非常恼怒,她觉得这种恶毒的用心同她热爱儿子的正当感情相比,太使人愤恨了。

“这虚情假意是一种冷酷,”她在心里说,“他们就是要侮辱我,折腾孩子,我能听从他们的吗?休想!

她比我更坏。我至少不说谎。”于是她立刻决定,明天,就在谢辽沙生日这一天,她径直到丈夫家去,买通用人。

她到玩具店去买了许多玩具,并且想好了行动计划。

到第二天,早晨八点钟,安娜就下了出租马车,在她原来的家的大门口打了门铃。

第二节

“你去看看,是什么事。是一位太太。”还没有穿好衣服的卡比东内奇说着,朝窗外看了看,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位戴面纱的太太。

门房的下手是安娜不认识的一个小伙子,他把门一开,安娜就走了进来,从手筒里拿出一张三卢布钞票,急忙塞到他手里。

卡比东内奇发现这位太太神色慌张,就走出来问她有什么事。

“斯科罗杜莫夫公爵让我来看看少爷。”她说。

“少爷还没有起身呢。”门房仔细打量着她说。

“是不是请等一会儿?”卡比东内奇一面帮她脱大衣,一面说。

脱下大衣,卡比东内奇看了看她的脸,认出她来,一声不响地深深向她鞠了个躬。

“请吧,夫人。”他对她说。

“少爷现在住在原来的会客室里了,我去看看。”他说着,就赶到她前面,打开一道很高的门,就走了进去。安娜就站下来等着。“少爷刚醒。”老门房又走出门来说道。

就在门房说这话的时候,安娜听见孩子打呵欠的声音。她凭这呵欠声就听出是儿子,好像看到他就在面前。

“让我进去,你走吧!”她说过,就走进门。门右边放着一张床,床上坐着一个男孩子,只穿着一件敞开的小褂,弯着小身子在伸懒腰,还在打呵欠。就在他合上嘴唇的时候,嘴边浮起幸福的睡意蒙胧的微笑,他就带着这样的微笑又慢慢地、甜甜地躺了下来。

“谢辽沙!”她轻轻唤了一声,就轻悄悄地朝他跟前走去。

在和儿子分别的时候以及在母爱如潮的最近这段时期中,她总是把他想象成四岁的孩子,他那时的模样是她最喜欢的。现在他甚至和她离开他的时候不一样了;他和四岁的时候更是不一样了,又长高了,瘦了。自从她离开他以后,他的模样变得多厉害呀!但这就是他,那头的模样,那柔软的小脖子和宽宽的小肩膀,都是他的。

“谢辽沙!”她弯下身,对着孩子耳朵又唤了一声。

他又用胳膊肘支起身来,朝两边转悠了两下一头乱发的头,好像在寻找什么,接着就睁开眼睛。他带着询问的神气对着一动不动站在他面前的母亲看了几秒钟,然后忽然很幸福地笑了笑,就又合上睡意惺忪的眼睛,倒了下来,但不是往后躺,而是倒在她的怀里。

“谢辽沙!我的好孩子!”她呼哧呼哧地喘着,双臂搂着他那胖乎乎的身体说。

“妈妈!”他一面唤,一面在她怀里扭动着,好让身体的各部分都能让她抱一抱。

他一直闭着眼睛,睡意蒙地微笑着,那胖乎乎的小胳膊搂住她的肩膀,偎依在她身上,向她散发着只有孩子才有的那种好闻的沉睡刚醒的香味和温暖气息,并且用脸蛋儿擦着她的脖子和肩膀。

“我知道嘛,”他睁开眼睛说,“今天是我的生日。我知道你要来的。我这就起来。”

他这样说着,又渐渐睡去。

安娜如饥似渴地细细看着他。她现在抚摩着这一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泪水堵住了她的喉咙。

“你哭什么呀,妈妈?”他完全清醒过来之后,说,“妈妈,你哭什么呀?”他带着哭声叫道。

“我吗?

我是高兴得哭。我这么久没看到你了呀。我不哭了,不哭了,”她背过脸去说,“好啦,现在你该起来了。”她沉默了一会儿,定了定神,又说道,一面还拉着他的手,在床边椅子上坐了下来。

“我不洗冷水澡了,爸爸不让洗。你没看见瓦西里·鲁基奇吗?他就要来了。你坐在我的衣服上啦!”

于是谢辽沙哈哈大笑起来。她看了看他,也笑了。

“妈妈,好妈妈,我的亲妈妈!”他又扑到她身上,搂着她,叫了起来。扑上去吻她。

“那么,你想我是怎么啦?你没想过我死了吧?”

“我从来就不信。”

“你不信吗,好孩子?”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嘛!”他又把他喜欢的这句话说了一遍,就抓住她那只抚摩他的头发的手,贴到自己嘴上,吻了起来。

瓦西里·鲁基奇开头不知道这位太太是谁,后来从他们说话中听出这就是那个抛弃了丈夫、他不认识的母亲,因为他是在她走后到他们家来的,这时就犹豫不决,不知道是不是该进去,还是去报告卡列宁。最后他考虑到,他的责任就是叫谢辽沙在规定的时间起床,因此他管不着房里坐的是谁他只管自己的事就是了,于是他朝门口走去,并且推开了房门。

但是,母子的亲热,他们的声音和他们说的话儿——这一切使他改变了主意。他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又把门掩上。“再等十分钟吧。”他一面清喉咙,一面擦着眼泪自言自语。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