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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剑三/明策]山君 > 迟疑

迟疑(3 / 4)

对面那人歪歪头:“要不……继续?”

他一扭头,含糊道句不用了。

庭院之内并无奇花琳琅,只一架耐得干旱寒冷的蒲桃沿着木架生长攀爬。气候和暖,雨水渐增,光秃数月的藤蔓亦萌发新叶,玲珑可爱的一枚枚悬于空中,明媚日光映照下便如翠生生的薄玉。

日渐稠密的绿意,落入眼中令人生出的清凉之感,萧敬暄放下手中卷轴,揉了揉略觉酸涩的眼目,复端起白玉盏。扶芳饮碧深色香,正宜夏时饮用,采苓还特地调进少许蜜糖,一缕清甜萦绕唇齿。

他拢一拢搭在膝上的柔软薄毯,面对窗外无声无息地笑了,浮生偷闲之乐,甚有美意。

只是他笑容未退,半开长窗底下陡地探出一颗猫头,绿幽幽的眼瞳直勾勾地盯住他。萧敬暄被小小惊吓了一回,手一颤撒出几滴药汁来。收神分辨,红绫带,鎏金铃,墨云毛,正是何清曜豢养的爱猫阿尔斯兰。

一人一猫瞠然对视,萧敬暄不知这小兽物如何溜进自己院内,正待推闭窗户,阿尔斯兰却嗖地往屋里一蹿,噗咚一声正正落在了他躺卧的长榻上。猫儿在主人愕然注目下大摇大摆地在锦褥来回走动,两爪四处试探着踩了踩、按了按,终于寻出软和温暖又平坦的地处,端端正正地蹲了上去。

这猫真是会选地方,正蹲在萧敬暄双髀处,沉甸甸、毛茸茸的一团紧压。他方待揪起颈后皮毛把它扔往窗外,却听采苓屏风背后低声传语,道是殷景重又过来了。

萧敬暄心思立时转向另一头,顾不上那只没脸没皮的肥猫,只朝来人笑:“你身上也不大爽快,何必日日过来看我?”

殷景重跛行而来,足步未免重了些,阿尔斯兰听得异声,立马抬起脑袋,充满威胁地哈了一嗓子。萧敬暄给它脑门赏一个爆栗,如此再度安静下来。

殷景重腼腆笑:“我这些年做活惯了,结果这里……这里的采苓姑娘都不肯让我搭手。”

萧敬暄含笑:“我这屋里有采苓一人尽够了。”

殷景重默默:“可我闲不住……”

他话中另有所指,萧敬暄静了静,指示对方在长榻边坐下:“那就当做养精蓄锐,日后方能成事。”

自萧敬暄上次回绝殷景重归乡的请求后,他再没提过离开之类的话,眯眼瞧瞧窗外:“日头烈起来了。”

“陇右气候一直这样古怪,午间酷热,夜晚凄寒。”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攀谈,越说越是无趣,良久之后终归无言。殷景重拿两只手掌捧着茶盏,姿态甚是小心谨慎,不时用指肚打圈摩挲着光滑釉面。

“萧……”

殷景重嗫嚅了半刻,硬生生把将军二字咽了下去,萧敬暄特意叮嘱过不该依旧习唤他。

“萧大哥,我有事。”

萧敬暄若无其事地略一伸足,阿尔斯兰全无离开之意,维持同一姿态过久,腿脚难免有些酸麻。

“谁为难你吗?”

殷景重身份尴尬,故而萧敬暄有此一问,然而他摇头:“不是,萧大哥,两年前在昆仑山下小苍林中五百浩气弟子中伏,均被恶人谷兵马俘获,枭首弃尸道边。”

萧敬暄的面色随殷景重每增的一句言语,便更阴沉一分,待对方说完即问:“谁告诉的你这事?”

殷景重没有回答:“那一次……是你谋划的吗?”

萧敬暄闭口不言,殷景重垂首半日:“是不是……”

萧敬暄反问:“他们意图自小道攻入恶人谷,你觉得不该杀吗?”

这次换作殷景重默然半晌:“所谓各为其主,可那领队的人不是……”

萧敬暄将目光移向窗外,端起玉盏啜了一口:“记得,当年在洛道一同对付叛军时,我与他有几分交情。”

殷景重注视他的背影,许久之后沉沉叹了口气:“将军,您……您怎能如此?既有情义,他们也算是咱们的兄弟。”

萧敬暄没回头,淡淡道:“那要如何,放任他们落在肖药儿手中,变成一个虽生犹死、永受操纵的药人吗?”

殷景重面色僵了僵,半晌说不出话,唯有再是一叹:“萧将军,过去您让我做什么,我只会恭敬听命。我知道您的那些计策或许不为常人所容,可您的本心是为爱护麾下一班兄弟,让他们不陷危处、少有伤亡。何况您以往是那般性情温厚,那般关怀同僚,不该……”

他捧住瓷盏的手指骤然扣得死紧:“将军,您不该是如今这样子!”

室中一派寂然,半晌后萧敬暄摆手:“我乏了,你先下去。”

殷景重无奈摇起身:“那属下……走了。”

风拂过青叶,簌簌微响,萧敬暄遥望一片凝翠,忽然间有浅白衣角划过层叠枝叶的缝隙。

谁?

阿尔斯兰突然坐直,喵喵叫唤两声,如来时一般又嗖地蹿出窗外。

萧敬暄心中杂念纷扰,仅留意片刻便又将短暂异常置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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