订婚仪式接近尾声，宾客们开始互相聊天，开始敬酒。
“顾太太，好福气呀。这顾小姐和陆少爷真是有夫妻相。”宾客A笑嘻嘻地对顾母说。
“是啊，金玉良缘，郎才女貌。”宾客B附和着说。
…
顾宣和陆衍走向了休息室。
陆衍到时候自从开始签订婚书的时候，就像追踪器一样一直死死的黏在顾宣的腰上。
顾宣碍于宾客，不好说什么。
去休息室的路上，陆衍的手还在她腰上，她四处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了宾客，便对着他说道：“陆少爷，手可以拿开了吧。”
陆衍身在顾宣耳旁，贱贱的说道：“顾小姐~可能不行哦。”
顾宣冷眼看向陆衍，陆衍在顾宣腰上掐了一把，顾宣闷哼了一声。随后，陆衍的手松开了，有一瞬的恋恋不舍。陆衍吊儿郎当的说：“顾小姐的腰手感真好。”他做出思考状又道：“emmm…闷哼也很好听呢。”
如果眼神能刀人，顾宣早把陆衍千刀万剐了。
顾宣又羞又恼，狠狠瞪着陆衍，咬牙切齿地说：“请你放尊重些，今天不过是订婚，别以为就能随意对我动手动脚。”然而，陆衍露出一副满不在乎的轻笑，耸耸肩回应：“哟，顾小姐别这么不解风情嘛，咱们以后可是要做夫妻的。”
顾宣在心里暗自思忖：“这联姻本就是无奈之举，可他这般行径，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难道真要一直忍受他的轻浮？”
宾客的脚步声从走廊拐角传来，顾宣攥着裙摆的指尖骤然收紧，面上却已敛起所有情绪，只微微侧身避开男主的视线，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客人来了，陆少爷还是注意些分寸。”
陆衍挑着眉收回手，指腹还在无意识摩挲，眼底那点玩世不恭里藏了丝不易察觉的兴味。他没再纠缠，只是在宾客走近时，故意凑近顾宣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笑：“分寸？顾小姐，咱们的日子还长，慢慢教你懂。”
热气扫过耳廓，顾宣脊背瞬间绷直，却连回头都没敢——她知道这场联姻里，自己连翻脸的资格都没有。直到陪着宾客走进休息室，她端起香槟的手还在微颤，杯壁上凝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滑，像极了她压在心底，连闷哼都不敢尽兴的委屈。而陆衍隔着人群看她，嘴角那抹笑，竟比刚才掐在她腰上的力道，更让她发慌。
休息室里的水晶灯晃得人眼晕，顾宣找了个角落的沙发坐下，刚想借着整理裙摆平复心绪，就见陆衍端着两杯酒朝她走来。他没坐旁边的单人位，反而直接挨着她坐下，沙发陷下去的弧度让她下意识往旁挪了挪。
“躲什么？”陆衍把其中一杯酒递到她面前，指尖有意无意擦过她的手背，“刚才在走廊不是挺有脾气的？”
顾宣没接酒杯，指尖掐着沙发扶手的刺绣，声音压得很低：“陆少爷，联姻是两家的事，没必要用这种方式为难我。”
“为难？”陆衍低笑出声，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我倒觉得，刚才顾小姐那声闷哼，比现在这副冷冰冰的样子有意思多了。”他说着倾了倾身，距离近得能让她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水味，“你说，要是让你家里人知道，他们精心送来的‘棋子’，在我这儿这么不经逗，会怎么样？”
这话像根针戳进顾宣心里，她猛地抬头看他，眼里的怒意几乎要溢出来，却又在触及他眼底的玩味时硬生生憋了回去。她清楚，自己没有跟他硬碰硬的资本。最终只能别开脸，声音发紧：“陆少爷想怎么样，直说就好。”
陆衍见她这副模样，倒收起了那点戏谑，把酒杯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起身时拍了拍她的肩膀：“不怎么样，就是觉得——比起当枚听话的棋子，顾小姐要是敢闹点脾气，或许我会更感兴趣。”
他转身走向人群时，顾宣看着那杯没动过的酒，忽然觉得喉咙发涩。她知道，从今天起，这场婚姻里的每一步，都得在他的掌控下走，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把那些委屈和不甘，再往心底压得深一点。
晚宴开场的钟声敲了三下，管家进来请两人去主桌就坐。顾宣刚站起身，手腕就被陆衍攥住——他用的力道不重，却让她挣不开，只能被迫跟着他的脚步走。
穿过人群时，不少目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有好奇，有探究，还有几分看笑话的意味。顾宣垂着眼，能清晰感觉到陆衍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烫得她指尖发麻。她低声开口，语气带着隐忍：“松开，别人看着。”
陆衍没松，反而故意晃了晃两人交握的手，朝着不远处看过来的几位长辈扬了扬眉，才凑近她耳边说：“夫妻牵手，不是很正常？还是说，顾小姐觉得，咱们这戏演得还不够真？”
这话堵得顾宣说不出话。直到走到主桌旁，陆衍才松开她的手，却在她落座时，用膝盖轻轻撞了下她的膝盖。顾宣浑身一僵，抬头瞪他，却见他已经转向身旁的长辈，笑得一脸得体：“刚才跟顾小姐聊了聊以后家里的事，她还不太好意思。”
长辈们笑着打趣，顾宣只能扯着嘴角附和，指尖却在桌下攥成了拳。她知道，陆衍就是故意的——他清楚她的软肋，清楚她不能在人前撕破脸，所以才一次次用这种方式试探她的底线，看她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
晚宴吃到一半，顾宣借口去洗手间想透口气。刚走到走廊，身后就传来脚步声，她不用回头也知道是陆衍。她停下脚步，没转身，声音冷得没温度：“陆少爷还有事？”
陆衍走到她身后，没靠太近，却让她能感觉到他的存在感：“没什么，就是觉得，顾小姐刚才在饭桌上，笑起来比冷着脸好看多了。”他顿了顿，语气里多了点认真，“要是你愿意，不用一直装得这么累。”
顾宣猛地回头看他，眼里满是疑惑——她看不懂他了，前一秒还在故意为难她，下一秒又说这种话。可没等她开口，陆衍已经转身往回走，只留下一句：“快点回来，别让长辈等急了。”
顾宣站在原地，走廊的灯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她忽然觉得，这场联姻，好像比她想象中更复杂，而眼前这个花花公子一样的男人，也藏着她看不透的心思。
订婚宴散场时，门口的礼炮还剩最后两响，轰隆声震得顾宣耳尖发鸣。为了防止再次遇见陆衍，她自己先走了。
她弯腰坐进自家的车。关车门的瞬间，她余光瞥见陆衍站在门口，指尖夹着根没点燃的烟，目光落在她的车窗上，说了一句“日子还长”，说完又轻轻的笑，分不清那笑是玩味还是别的什么。
车缓缓驶离，窗外的灯光一点点往后退。顾宣靠在椅背上，抬手摸了摸腰侧——那里还留着他刚才掐过的轻麻感，像个印子。她想起他说“日子还长”，想起他调侃她的闷哼，忽然觉得可笑：这场订婚，哪里是两家的交易，分明是她从一个“棋子”，挪到了另一个更陌生的棋盘上。
手机在包里震动，是顾母发来的消息：“今晚做得很好，陆家那边很满意。好好把握。”
“把握”两个字刺得她眼疼。她拿着手机，指尖在输入框里停留了很久，回复了一句：“嗯。”顾宣把手机塞回包里，靠在椅背上。车外的街景往后退，订婚宴上的喧闹、他掐在腰上的力道、那句“手感真好”，还有刚才他最后那句没头没尾的话，缠在一起往脑子里涌。
她忽然清楚，这场订婚不是结束，是她作为“棋子”的新起点——顾宣望着前方漆黑的路，指尖悄悄蜷起——这场棋，她只能接着下。不管是对还是错，她都没有选择的余地。
她又盯着“好好把握”四个字，鼻尖发酸——这场没有选择的路，多希望母亲能多想想她，而非只盯着“棋子”的价值。她心里只剩个念头：母亲啊，能不能别只算利弊，你能多考虑考虑我吗？
她望着车窗上的雾痕发呆，母亲总把弟弟护在怀里的样子又冒出来——自己连选的余地都没有，不过是给弟弟铺路的石子。
手机被她捏得发烫，可一想到弟弟的模样，她叹口气：就算是枚棋子，能护着他，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