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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记忆典当行:我有一间倒悬屋 > 第42章 余波与锚点

第42章 余波与锚点(1 / 3)

 林深睡了整整十八个小时。

醒来时,窗外已是黄昏。橙红色的光斜斜地切进房间,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温暖的矩形。空气里有淡淡的饭菜香——苏芮一定在楼下做饭了。

她躺在床上没有立刻起来,而是先感受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疲惫像深埋在地下的矿脉,仍然贯穿每一寸骨骼肌肉,但表层已经恢复了一些力气。更重要的是,意识里多了某种……背景音。

不是声音,是一种感知的底色。

她能模糊地感觉到楼下大堂里人们的情绪:苏芮在厨房的专注与满足,小穗在柜台后的平静与一丝焦虑,几个志愿者低声交谈时的好奇与困惑。这些感知不是强制的,不是读心,更像是站在一间有隔音门的房间外,隐约听到里面有人说话,却听不清具体内容。

记忆之卵——或者说,现在该叫它“共鸣核心”——赋予世界的新维度。

林深坐起来,摊开手掌。那枚光球还在,温润如玉石,但光芒已经内敛,只有在黑暗中才会微微发亮。她把它贴身收好,穿好衣服下楼。

大堂已经恢复了基本秩序。破碎的灯具换上了新的,摔坏的设备被清理走,地板擦得发亮。但墙上多了几道无法修复的裂缝——那是空间结构被攻击时留下的伤痕,像倒悬屋的皱纹。

小穗正在柜台后整理登记簿。看到林深,她眼睛亮了一下:“醒了?苏姨说你可能会睡到明天。”

“闻到饭香就醒了。”林深走过去,看到登记簿上密密麻麻的新名字,“这么多新访客?”

“从昨天早上到现在,来了两百多人。”小穗翻着页,“一部分是来感谢的,一部分是来问问题的,还有一部分……”她顿了顿,“是来求助的。新的‘感知能力’让他们……不太适应。”

“具体什么情况?”

小穗压低声音:“三楼接待室现在有三个人。一个中年男人说他能感觉到整栋楼里所有人的情绪,像几百台收音机同时开着,快疯了。一个老太太说她能‘尝’到食物的记忆——不是味道,是做菜的人的心情,她说吃不下饭了。还有一个女孩,十六岁,她说她能感觉到三公里外她暗恋的男生今天打篮球时扭伤了脚踝。”

林深皱起眉:“感知范围这么大?”

“因人而异。”织婆的声音从楼梯口传来。老人慢慢走下来,看起来比地底之行前更苍老,但眼神清明,“共鸣核心改造了全球记忆网络的基础协议。现在它不再只是传输记忆数据,还能传递实时情绪和感知碎片。但每个人的‘接收带宽’不同,有些敏感的人——尤其是本身就具备某种感知天赋的——接收到的信息量会远超常人。”

“能调节吗?”

“可以训练。”织婆在柜台边的椅子上坐下,示意小穗倒茶,“倒悬屋接下来的工作之一,就是帮助这些人适应。就像教人使用新肢体一样。”

林深想起自己醒来时感受到的背景音:“我好像也有感知,但比较微弱。”

“你是编织者,核心在你身上,你有最高权限的过滤机制。”织婆接过茶杯,吹了吹热气,“但其他人没有。这是一场全球范围的……感官革命。有些人会如鱼得水,有些人会溺水。”

正说着,大门被推开。周敏和李晓梅一前一后进来,两人都带着浓重的黑眼圈,但神情兴奋。

“数据出来了!”周敏把平板电脑放在柜台上,“过去二十四小时,全球范围内的暴力事件下降了百分之四十!冲突地区的停火协议签署率上升了百分之三百!但同时,心理求助热线被打爆了,各地报告的精神压力相关症状激增……”

李晓梅补充:“还有更奇怪的——艺术创作量井喷。诗歌、音乐、绘画,过去一天上传到公共网络的原创作品是平时一个月的量。而且质量……很不寻常。”

她调出一段视频。画面里,一个年轻女子在街头弹吉他唱歌。歌声本身不错,但真正震撼的是画面——当她唱到某个高音时,周围的空气竟然出现了可见的涟漪,像是声音有了形状和颜色。路人纷纷驻足,有的人开始流泪,有的人则露出困惑的表情。

“情绪可视化。”周敏说,“共鸣网络让强烈的情感能够轻微干涉现实。现在还只是光学层面的涟漪,但长期下去……”

“会有新的规则。”林深接话,“新的伦理,新的法律,新的社会结构。”

“委员会残党呢?”小穗问。

周敏的表情严肃起来:“消失了。不是隐藏起来的那种消失,是……真的不见了。我们追踪的所有已知委员会成员,在过去二十四小时内,集体切断了所有电子设备的连接,从监控中消失。但更奇怪的是——”

她调出另一份数据:“全球范围内,有七千八百三十二个人,在差不多同一时间,也消失了。这些人分布在不同国家,不同职业,之前没有任何联系。唯一的共同点是:他们都在过去的某个时间点,接受过委员会的记忆优化或移植服务。”

林深和织婆对视一眼。

“记忆贵族。”织婆缓缓说,“他们在撤离。但不是逃离,更像是……战略转移。”

“去哪里?”小穗问。

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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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完全降临,倒悬屋亮起灯火。

林深吃完苏芮做的饭——一碗简单的阳春面,加了个荷包蛋——然后去了三楼接待室。那三个不适应新感知的人还在等待。

中年男人叫陈建国,是个程序员。他戴着厚厚的降噪耳机,但显然没用。“我能‘听’到你们每个人的情绪频率,”他痛苦地说,“楼下的,隔壁楼的,甚至街对面商店里的。像几百种不同颜色的光同时在眼前闪,几百种不同音调的声音同时在耳边响。我已经二十四小时没合眼了。”

老太太姓王,以前是语文老师。“我昨天吃苹果,”她声音颤抖,“尝到的不是苹果味,是果园里采摘工人的疲惫,运输司机的焦虑,超市收银员的无聊。我吐了。今天一天什么都没吃。”

十六岁的女孩叫小雨(和倒悬屋的小雨同名,但完全是另一个人),咬着嘴唇不说话。她妈妈在旁边解释:“她说她能感觉到她喜欢的男生,还有班上其他同学的情绪。昨天数学课,老师讲到一半突然难过,因为想起自己去世的父亲。小雨在课堂上哭了出来,把大家都吓了一跳。”

林深看着这三个人,想起织婆的话:教人使用新肢体。

“陈先生,”她先对程序员说,“你不是在‘听’情绪,你是在‘接收’情绪信号。但接收不等于必须处理。你试过主动屏蔽吗?”

“怎么屏蔽?”

林深从口袋里取出一段备用的记忆丝——很短的、银白色的一小段。“这是原初丝的分支,可以帮助你建立基础的意识防火墙。不是完全屏蔽,而是把信号强度调低,把‘刺耳的光’变成‘柔和的背景色’。你需要学习的是:信息在那里,但你有权选择关注什么,忽略什么。”

她教陈建国如何将丝缠绕在手腕上,如何通过呼吸调整自己的意识频率,如何像调收音机一样,把不需要的频道调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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