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本站设为首页
收藏天地网文

天地网文

首页 书架
字:
背景色: 关灯 护眼
首页 > 记忆典当行:我有一间倒悬屋 > 第46章 试水与暗礁

第46章 试水与暗礁(3 / 3)

“嗯。”林深点头,“但他说的也是事实——试点确实困难。如果我们自己解决不了,可能真需要外援。”

“那就自己解决。”小穗说,“倒悬屋从来不是靠钱多设备好才站住的。”

林深看着她。女孩的眼睛很亮,里面有一种简单的坚定——红姐那种“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坚定。

“你有什么想法?”林深问。

小穗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本子,翻开来:“我这几天在整理访客登记。发现一个规律:来求助的人,很多都有类似的背景——被记忆经济伤害过,但又不是委员会的核心受害者。他们是边缘人,不上不下的,旧的体系里没位置,新的体系里不知道怎么找位置。”

她指着本子上的记录:“比如这个赵姐,以前在记忆银行当清洁工,看到过很多交易内幕,但没人听她说。现在她能在共鸣网络里感觉到别人的痛苦,想帮忙,但不知道怎么帮。”

“还有这个王叔,以前是记忆优化设备的维修工,知道设备有缺陷,但不敢说。现在设备淘汰了,他失业了,但技术还在,想用技术做好事。”

“我在想,”小穗抬头看林深,“我们缺资源,但他们有资源——不是钱,是经验,是技术,是知道内幕。如果能把这些人组织起来,互相帮助,是不是比等基金会的设备更实在?”

林深接过本子看。确实,登记表上密密麻麻的记录里,藏着很多被忽略的“资源”:一个前记忆审计员,现在不敢用能力;一个被篡改过记忆的老人,现在努力找回真实;一个记忆丝接口的早期测试者,知道所有型号的优缺点……

“你什么时候整理的这些?”林深问。

“晚上睡不着的时候。”小穗有点不好意思,“红姐以前说,倒悬屋的账本不只是记谁来了,还要记谁有什么,谁需要什么。这样来了新人,才知道怎么安排。”

林深想起红姐的登记簿,确实不只是名字和日期,旁边还有细小的备注:“会木工”、“懂草药”、“怕黑”、“女儿在外地”。

原来小穗一直在学,不只是学怎么接待,学怎么“看见”人。

“那就试试。”林深把本子还给她,“你先联系几个你觉得靠谱的,问问他们愿不愿意帮忙——不是白帮,是互相帮。比如赵姐,她需要学习怎么疏导情绪,而王叔需要有人听他讲技术问题。让他们结对试试。”

小穗用力点头,眼睛发亮。

那天下午,倒悬屋开了个小会。来的有赵梅(前委员会文员)、王叔(前设备维修工)、还有另外五六个有特殊背景的人。小穗主持,林深旁听。

会议很乱——大家都不习惯在正式场合说话,有的说得太细,有的说得太抽象。但气氛很真诚。当王叔说他当年亲眼看见设备怎么被偷偷降低安全标准时,赵梅小声说:“我录过那些标准的文件。”

两个人对视一眼,像隔空握了手。

结束时,他们决定成立一个“互助小组”,每周碰一次,分享信息,互相学习。没有章程,没有领导,就是“谁有问题说出来,谁知道什么就说出来”。

散会后,赵梅留下来帮小穗收拾。她看着小穗在本子上记录,轻声说:“你很像红姐。”

“我差远了。”小穗脸红了。

“不是样子像,是做事的方式。”赵梅说,“红姐当年也是,不问你是什么人,就问你能做什么,需要什么。然后把你放到能做事的地方。”

小穗停下笔,抬头看她:“你……不恨红姐了吗?”

赵梅沉默了很久,最后摇摇头:“不是不恨,是……没资格恨。我做错了事,她在做对的事。我现在想做对的事,就算弥补不了过去的错,至少……能看着对的事继续。”

窗外,黄昏的光线斜斜照进来,把大堂染成金色。

那天晚上,林深收到了七个试点的日报。问题还在,但也有了进展:

· 山林试点,阿云在村民帮助下建了篱笆,立了牌子,写了简单的规矩。闹事的人没再来。

· 矿区试点,老韩联系上了当地的环保组织,开始一起测水质。

· 高原试点,明澈放起了藏传佛教的诵经音乐,来的人说“心静了”。

· 沙漠试点,古丽和学生编了一本维汉双语的记忆丝使用手册。

· 渔村试点,台风过了,没人受伤,汐开始教渔民怎么用记忆丝预测天气变化。

· 倒悬屋试点,互助小组开了第一次会。

林深一条条看完,关掉电脑。

她走到供桌前,红姐的纽扣在夜色中安静地发光。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

没有画面涌入,只有一种感觉——温暖,像被一只手轻轻握住。

“红姐,”她轻声说,“我们在学走路了。走得歪歪扭扭的,但没停。”

纽扣的光芒似乎柔和了一分。

窗外,老街的路灯一盏盏亮起。行人匆匆,炊烟袅袅,生活以它自己的节奏继续着。

而倒悬屋里,一个新的夜晚开始了。大门还开着,灯还亮着,有人在柜台后值班,有人在厨房煮茶,有人在后院晾衣服。

简单,具体,真实。

林深吸了口气,转身走向厨房。苏芮应该在热晚饭了。

身后,红姐的纽扣持续发着光,像一个永不熄灭的小小灯塔,在变化的海洋里,标记着一个不变的坐标:

这里,真实被守护。

热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