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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记忆典当行:我有一间倒悬屋 > 第46章 试水与暗礁

第46章 试水与暗礁(2 / 3)

“你做得对。”阿叶鼓励她,“但我们得定个规矩——每天接待人数有限,要先了解情况,不能来者不拒。你一个人撑不住的。”

地下矿母试点在山西的一个老矿区。石心推荐的是一位退休矿工老韩,六十多岁,脾气倔,但人正直。问题出在环境——矿区污染严重,地下水有毒,土地里重金属超标。老韩发现,这些污染不仅影响身体,还影响记忆丝的生长:在污染区,记忆丝会变得暗淡、易断,传导的情绪也带有“毒素”,传递的是焦虑和绝望。

“得先治环境。”老韩在电话里说,声音沙哑,“地病了,长在上面的记忆也病了。但治环境要钱,要技术,我这两手空空,咋整?”

星空记录者试点在青海的观测站,负责人是观星婆婆的徒弟,一个年轻的天文学博士叫明澈。问题更抽象:高原空气稀薄,星空清晰,但也让人感觉孤独。明澈说,有些来寻求帮助的人,在寂静的夜空下,反而更容易被自己的负面情绪吞噬。

“在城市里,噪声多,分散注意力。在这里,安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好的坏的都放大了。”明澈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带着高原的风声,“我在想,是不是该放点背景音乐?”

沙漠歌者试点在新疆的绿洲小镇,沙吟推荐了一位当地的女教师古丽。问题很实际:语言不通。古丽会汉语,但很多当地老人只会维吾尔语。记忆丝传递情绪可以跨语言,但教学、解释规则,需要语言沟通。

“我找了个学生当翻译。”古丽说,“但有些概念翻译不出来,比如‘记忆真实性’,维吾尔语里没有完全对应的词。我们得自己造词,但新词需要时间被接受。”

潮汐守望者试点在海南的渔村,汐亲自去主持。问题最紧急:台风要来了。渔船要回港,试点的小屋在岸边,可能扛不住大风浪。

“我得先帮大家防台风。”汐说,背景是呼啸的风声,“适应记忆共鸣很重要,但活着更重要。等台风过了再说。”

海岸守护者试点在倒悬屋本身,林深负责。问题最微妙:每天都有像陆明远那样的人来——不是求助者,是观察者、试探者、想分一杯羹的人。有些伪装成志愿者,有些直接谈合作,还有些就在外面看,不进来。

七个试点,七种问题。每天晚上,林深把大家召集起来开视频会议,七个小小的画面挤在屏幕上,像七个世界的窗口。

“慢慢来。”织婆在会议结束时总说,“种树不是插秧,急不得。根扎稳了,才能长高。”

但时间不等人。陆明远的基金会每天都在发邮件,礼貌地问候,顺便附上新的合作方案。方案越来越具体,条件越来越优厚。

“他们在等我们撑不住。”李晓梅分析邮件,“等我们焦头烂额时,就会觉得他们的帮助是救命稻草,顾不上细看条款了。”

第五天晚上,出了件事。

山林试点那边,阿云被骚扰了。几个从城里来的年轻人,说阿云是“巫婆”,用“妖术”控制人心。他们在试点外面闹,砸石头,说要“破除迷信”。当地村民护着阿云,双方差点打起来。

消息传来时,林深正在给绿萝浇水。她放下水壶,手指碰到叶子,感觉到植物的微弱“情绪”——不是恐惧,是一种……震颤,像是感知到了远处的混乱。

“我过去一趟。”阿叶站起来,“阿云才十九岁,没经历过这种事。”

“等等。”林深说,“如果他们就是想引我们的人过去呢?调虎离山?”

“那也不能不管。”阿叶眼睛红了,“那是我妹妹。”

最后决定阿叶去,但石心同行——地下矿母谱系的人,对付冲突有经验。她们连夜出发,坐最晚的航班。

那天晚上林深没睡好。她梦见山林着火,阿云在火里跑,后面有人在追。醒来时天还没亮,她下楼,发现苏芮已经在厨房了。

“蒸了包子。”苏芮说,“阿叶她们路上吃。”

“妈,你觉得我们做对了吗?”林深靠在门框上,“把试点铺开,把风险分散给别人。”

苏芮把包子从蒸笼里捡出来,热气腾腾:“红姐说过,倒悬屋的门开着,就会有人进来。进来的人,有的需要帮助,有的带来麻烦。你不能因为怕麻烦,就把门关上。”

“但如果因为开门,让阿云那样的人受伤……”

“阿云可以选择关上门。”苏芮把包子装进保温盒,“但她没关。这是她的选择。你给了她钥匙,但开不开门,开多大,是她的事。”

林深接过保温盒,盒子还烫手。

天亮时,阿叶发来消息:“没事了。村民把那些人赶走了。阿云哭了,但说还要继续。石心教了她几招防身术。”

附了一张照片:晨光中的山村,阿云站在竹楼前,眼睛还红着,但嘴角在笑。她身后,几个村民拿着锄头、扁担站着,表情严肃但坚定。

林深把照片保存,设成屏保。

第七天,陆明远又来了。

这次他没带文件,只带了一句话:“基金会可以帮你们解决所有试点的问题——资金、安全、技术。条件只有一个:试点挂基金会的牌子,接受基金会统一的指导原则。”

“指导原则是什么?”林深问。

“我们会发给你。”陆明远说,“但核心很简单:确保所有服务是安全的、非政治化的、符合主流价值观的。”

“非政治化?”

“就是不涉及敏感话题,比如历史记忆的真实性,比如记忆经济的遗留问题。”陆明远微笑,“我们专注于帮助个人适应,不讨论宏观叙事。这对大家都好。”

林深明白了。基金会要的不是合作,是收编。把倒悬屋的理念抽掉筋骨,变成温和的、无害的、不会触动任何既得利益者的“心理援助服务”。

“我们需要时间考虑。”她说。

“当然。”陆明远站起来,“但我建议尽快。据我所知,有些地方的试点已经遇到困难了。基金会可以立刻提供帮助,但拖久了,问题恶化,再介入就难了。”

他走了。林深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老街尽头。车很普通,没有标志,但车窗玻璃是深色的,从外面看不见里面。

“他在施压。”小穗走到她身边,轻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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