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摇头：“不知道。但我觉得……它们很重要。就像梳子对你们重要一样。”

林婉愣住了：“梳子？”

“昨晚，我梦见一把梳子，”林深依然看着叶子，“木头的，旧旧的。一个短发的女人用它给长发的女人梳头。她们在笑。那是……那是清欢和你，对吗？”

记忆碎片在渗透。不是通过直接接触，是通过梦境，通过潜意识的共鸣。

“是的，”林婉的声音哽咽，“那是我们。”

林深将叶子放回铁盒，盖上盖子，但没有埋回去。她拿着盒子站起来，看向林婉：“我想去倒悬屋。”

“那里更危险——”

“但我必须去，”林深打断她，眼神里有种超越她目前认知的坚定，“有什么东西在那里等我。不是物品，是……一部分的我。”

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这里，空了一块。不是因为没有记忆，是因为有东西本该在那里，但它离开了。它在叫我回去。”

林婉无法再拒绝。她知道这是什么——林深本体的意识碎片，正在通过情感和本能呼唤她的“容器”。

“好，”她深吸一口气，“但我们要非常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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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悬屋所在的窄巷比凌晨时更阴森。虽然是白天，但两边的建筑太高，阳光几乎照不进来。旗袍店和茶叶铺都关着门，橱窗里积着厚厚的灰。

林深站在巷口，一动不动。她的眼睛又开始发出那种微弱的银光，移植的星空之眼在近距离接触倒悬屋时自动激活了。

“我认识这里，”她喃喃道，“不是通过照片，是通过……触感。空气的湿度，石板路的气味，墙壁回声的方式。我的身体记得。”

她开始往前走，步伐不再犹豫，甚至不需要林婉指引。她准确地在倒数第三块石板前停下，弯腰，手指划过石板边缘一道几乎看不见的裂缝。

“这里以前有个记号，”她说，“我用小刀刻的，一个星星。为了标记地下室通风口的位置。”

林婉跟在她身后，既欣慰又恐惧。欣慰是因为林深确实在“回归”，恐惧是因为这种回归太公开、太不加掩饰。如果守墓人监视着这里——

她的担忧成真了。

巷子另一头，出现了三个穿灰色长风衣的人。两男一女，都戴着宽檐帽，看不清脸。他们的步伐完全同步，像被同一个意识操控的傀儡。

同时，巷子这一头也被两个人堵住。同样的装束，同样的同步。

守墓人。

他们没有任何武器外露，但林婉能感觉到那种压迫感——不是物理的，是记忆层面的。这些人经过高度改造，他们的记忆场像冰冷的刀刃，切割着周围的空气。

林深也感觉到了。她转过身，将林婉护在身后——完全本能的行为，和失忆前一模一样。

“离开她，”领头的守墓人说，声音平直，没有起伏，“污染源必须被净化。”

“我不是污染源，”林深说，声音很轻但清晰，“我是一个人。”

“你的存在本身污染了记忆的纯净性。你的道场让数十万人回忆起他们应该遗忘的事。记忆经济建立在选择性遗忘的基础上，你破坏了根基。”

“如果根基是谎言，就该被破坏。”

这句话不是现在的林深能说出来的。这是沈清欢的话，是林深本体意识碎片通过她在发声。

守墓人显然也察觉到了异常。领头者抬手，其他四人同时从风衣内袋取出一种装置——不是枪，是记忆辐射聚焦器，能将高浓度的记忆能量聚焦成束，直接烧毁目标的意识。

“最后一次警告，”领头者说，“交出你体内所有外来记忆碎片，接受净化程序。否则——”

“否则什么？”

声音来自上方。

红姐站在倒悬屋二楼的窗台上，手里的不是枪，是那把木梳。梳子在她手中发光，光芒形成一道柔和的屏障，笼罩住下方的林深和林婉。

李晓梅从巷子侧面的一个通风口翻出来，手里拿着改装过的信号干扰器：“他们的同步通讯频率已切断。现在他们是五个独立的个体，不是整体了。”

守墓人僵住了。他们的力量在于高度同步的集体意识和记忆共享，一旦被切断连接，战斗力大打折扣。

但领头者没有慌乱。他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异常年轻的脸——不超过二十五岁，但眼睛像死水一样毫无生气。

“你们以为切断连接就能赢？”他嘴角扯出一个不像笑容的弧度，“我们每个人体内都植入了‘最终净化协议’。如果任务失败，或者被俘，协议会自动激活——”

他的眼睛突然翻白。不只是他，所有五个守墓人同时身体僵直，眼睛上翻，嘴里开始念诵某种听不清的音节。

“他们在启动自毁程序！”李晓梅大喊，“记忆层面的自毁，会引发范围性记忆抹除冲击！”

红姐从二楼跃下，木梳的光芒大盛。她将梳子插在地上，光芒形成一个半球形护罩，将林深、林婉和自己罩在里面。

但护罩范围太小，挡不住五个人同时自爆产生的冲击。

千钧一发之际，林深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她走出护罩。

“深深！”林婉想拉住她，但林深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