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能信吗？”李晓梅一边用设备扫描周围，一边问。

“一部分能，”红姐说，“关于神经融合度和概率的部分，逻辑自洽。但关于她妹妹的故事……”

“是真的，”林深突然说，“她说妹妹时，记忆场有特定波动。不是编造的。”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那里又开始隐隐作痛：“而且……我相信她最后的选择。如果她真的想抓我们，刚才完全可以。”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李晓梅问，“林婉姐她们——”

通讯器突然响起。是陈薇的紧急频率。

“我们安全，”陈薇的声音传来，带着喘息，“守墓人突然撤退了，原因不明。你们呢？”

红姐快速说明了情况。

“档案员……”陈薇沉吟，“这个名字我听说过。记忆净化委员会最年轻的高级执行官，以绝对理性和高效着称。但她去年突然申请调离一线，理由是‘需要重新评估净化标准’。委员会没有批准，但给了她三个月休假。”

“看来她的‘评估’有了结果，”林深说。

“现在的问题是，”陈薇继续说，“如果保守派追击小队真的出动，所有已知的安全屋都不能用了。我们需要一个绝对隐蔽的地方，完成记忆碎片的收集和训练。”

“哪里？”红姐问。

通讯器那边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林婉的声音，疲惫但坚定：

“回倒悬屋。”

“什么？那里不是被查封——”

“查封的是物理建筑，”林婉说，“但倒悬屋真正的空间在记忆夹层里。只要折叠核心还在，我就能重新展开一个临时空间。虽然维持不了太久，但足够深深完成最后的训练。”

“风险太大，”红姐反对，“守墓人肯定监控着旧址。”

“所以他们想不到我们会回去，”林婉说，“而且……倒悬屋里有清欢留下的最后保障。如果真到了最坏的情况，那里可能是唯一能保护深深的地方。”

林深握紧了手中的盒子。茧中剧场在黑暗中微微发烫，像是在呼应林婉的话。

“那就去倒悬屋，”她说。

决定了去向，但还有问题：如何在那之前，找到并保护更多记忆碎片？守墓人的保守派现在全面动员，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李晓梅打开追踪器，屏幕上的蓝色光点还有十几个散落在城市各处。但红色区域——守墓人的活动范围——正在快速扩张。

“最多两天，”她估算，“他们就能定位并抹除所有碎片。”

“那就两天内全部回收，”林深站起来，拍掉身上的尘土，“从最重要的开始。”

“哪个最重要？”

林深闭上眼睛，感受体内那些记忆碎片：秦淑珍的淡金、叶玉梅的银白、还有几个微小的光点。但有一个地方一直在呼唤她——不是通过记忆，是通过情感。一种深切的、混杂着爱与歉疚的情感，从城市中心某个位置传来。

“第七个记忆库，”她睁开眼睛，“传承记忆库的位置，旧市政厅广场。那里不仅有我的核心碎片，还有……清欢留给我的最后信息。档案员不知道的信息。”

“你怎么确定？”

“因为清欢不会把全部计划写在纸上，”林深说，声音里有种新生的确信，“她会在最深的记忆里，藏最真的话。而我能听见。”

她看向远方的城市，晨曦开始染白天际。

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她们要在这天结束前，潜入城市最核心的区域，面对最强的守卫，取回最珍贵的记忆。

红姐检查了武器，只剩三发记忆干扰弹。李晓梅的设备电量不足40%。林深自己还在适应新回收的分析能力碎片。

胜算渺茫。

但林深想起档案员说的38%。

她握紧盒子，对自己说：

那就赌这38%。

为了所有赌上一切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