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强行伸手,一把攥住了那只试图躲避的手!力道之大,让萧霁疼得蹙起了眉,闷哼一声。
“躲什么?”萧胤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不容错辨的危险意味,“朕碰不得你?”
萧霁的身体僵硬着,被握住的手微微颤抖,却没有再挣扎。白绸之下,唇抿得死紧。
“皇叔似乎忘了,”萧胤俯身逼近,气息几乎喷吐在萧霁耳侧,声音压得极低,只有两人能听见,“是谁把你从狼居胥山那个鬼地方带回来的?是谁日夜守着你,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嗯?”
他的另一只手,抚上萧霁苍白的脸颊,指尖冰冷,带着一种令人战栗的狎昵:“你的命,是朕的。从里到外,每一寸,都是朕的。明白吗?”
萧霁的呼吸骤然急促起来,胸口微微起伏,似乎被这直白而残酷的占有言语刺激到。他猛地侧过头,避开那冰冷的触碰,压抑地低咳起来。
萧胤看着他咳嗽时脆弱颤抖的模样,眼底的疯狂与欲念交织得更深。他非但没有松开手,反而攥得更紧,仿佛要将那纤细的腕骨捏碎。
“说话!”他逼迫着,语气近乎凶狠。
咳声渐歇,萧霁无力地靠在软垫上,喘息微弱。良久,他才极轻地、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疲惫与绝望,吐出一个字:
“……是。”
这个字,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气。
萧胤盯着他看了半晌,似乎满意了,又似乎更加不满。他猛地松开手,站起身。
那只被攥住的手无力地垂落下去,腕上已留下一圈清晰的红痕。
萧胤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恢复了帝王的冰冷:“记住就好。好好养着,朕晚上再来看你。”
说完,他拂袖而去。
暖阁内重归死寂。
萧霁独自坐在榻上,许久未动。被弄疼的手腕微微颤抖着,另一只手缓缓抬起,极其缓慢地、小心翼翼地,触碰了一下腕上的红痕,随即如同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
他微微低下头,墨色的长发滑落,遮住了侧脸。白绸之下,无人得见的神情。
只有那单薄的肩背,透出一种无声的、近乎枯竭的哀伤。
郑玉端着炖好的血燕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他的心猛地一揪,几乎要落下泪来。他悄无声息地走上前,跪坐在榻边,声音哽咽:“王爷……您多少用一点吧……”
萧霁缓缓抬起头,转向他的方向,沉默了片刻,极轻地点了点头。
郑玉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燕窝,动作轻柔,仿佛在呵护一件布满裂痕的瓷器。
喂完药,郑玉替他掖好毯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王爷……陛下他……他只是……”
他想为陛下的行为找个理由,却发现任何言语在此刻都显得苍白无力。
萧霁缓缓摇了摇头,示意他不必再说。
他重新转向窗外,虽然什么也看不见。
这座紫宸殿,比狼居胥山的岩洞,更令他感到寒冷。
痊愈的只是身体。
有些东西,在那场风雪和随后的禁锢里,似乎已经彻底碎裂,再也无法回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