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被窥视的感觉又来了，而且比在外面时强烈数倍！仿佛黑暗中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们，冰冷，漠然。

突然！

我身旁一盏原本燃烧着微弱绿色火焰的命灯，猛地爆出一团幽光！那光芒扭曲着，竟化作一只巨大无比的、完全由幽绿火焰构成的诡异眼瞳！

那眼瞳冰冷无情，猛地盯住了我们！尤其是，盯住了我身后的江阙！

嗡——！

一股恐怖无比的精神威压骤然降临，如同实质的重锤狠狠砸向我们的神识！

“呃！”那四名弟子猝不及防，同时闷哼一声，口鼻溢血，护体灵光瞬间黯淡下去，眼看就要心神失守！

我亦是神魂剧震，霜天晓发出一声悲鸣，剑光摇曳欲碎！

这绝非普通命灯！这像是某种被惊动的、守护此地的古老禁制！

而那幽绿眼瞳的目光，绝大部分的威压，竟然都是冲着江阙而去的！那目光中带着一种纯粹的、极致的审视与……敌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江阙猛地踏前一步，竟直接挡在了我和那幽绿眼瞳之间！

他依旧没有拔剑，只是抬起头，毫无畏惧地迎向那只巨大的、充满压迫感的幽绿眼瞳。

他的眼眸深处，那比无归海更沉的暗色悄然流转。

没有言语，没有动作。

只是一种无声的、却更加磅礴恐怖的意志，从他身上弥漫开来。那并非灵力波动，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至高无上的冰冷威仪！

那幽绿的眼瞳猛地一滞，仿佛看到了什么极其不可思议、甚至令它恐惧的事物，构成眼瞳的火焰剧烈地颤抖、扭曲起来！

下一秒，在那无声的对抗中，幽绿眼瞳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竟如同被无形之力碾碎般，砰然炸裂开来，重新化为一小团微弱的绿色火苗，缩回了那盏命灯之中，瑟瑟发抖，再不敢有任何异动。

那恐怖的精神威压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那四名弟子瘫软在地，大口喘息，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惊骇，看着江阙的背影，如同看着一个怪物。

我站在原地，握着霜天晓的手微微颤抖。

刚才那一刻，从江阙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虽然只有一瞬，但那绝对不再是那个清冷沉默的少年弟子！

那是一种……仿佛亘古存在的、执掌黑暗与死亡的……君王般的气息。

他到底……是什么？

江阙缓缓转过身，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只是眼底的幽暗尚未完全褪去。他看向我，声音低了几分：“师尊，您没事吧？”

我看着他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往生涧的黑暗笼罩下来，沉重得令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