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际文化节刚过，学校就开始供暖了。

宿舍的暖气片变成了烘干机，四个人没干的袜子都搭在上边，第二天穿上暖烘烘的袜子时，小胖会哭喊一句“人间值得”。

暖气片一有温度，大家就爱上了宅宿舍。窗一紧，门一关，几个人穿着薄睡衣，窝在屋里喝饮料看电影，听着窗外呼啸的狂风心里特有安全感。

小胖和赵家铭最过分，连晚饭都要在宿舍吃，还要边吃边打游戏，硬生生把宿舍变成了网吧。姚远下学期要出国做交换生，有闲工夫了就坐在自己位置上背单词，但身处网吧，静不下心，总是背了没几下就跑到那两人的身后围观枪战。

宿舍三缺一，唯一迎着寒风往图书馆跑的是季飞星。

文化节落幕后，他和周唤重拾之前的计划，晚上相约在图书馆学习，前半程搞选修课作业，后半程各干各的，温习专业课或者看看课外书，消磨到九点再一起离开。

几乎每天都能对方，这让季飞星觉得不可思议——明明应该八字不合，应该八竿子打不着才对。

期间，京华市下了场雨夹雪，雨多雪少，落在地上，被车轮碾成了黑色稀泥。

十二月初，周六傍晚，寒风呼啸。

季飞星换好衣服，走出宿舍。离开暖气片，寒冷的空气把他冻得一激灵。

宿舍大门口，一只三花小猫正在宿管老师的柜子边来回打转。

季飞星一眼就认出它：“哇，你去哪儿了，都好久不见了！”

猫站在那里，盯着他看。

宿管老师停下勾毛线的手，笑道：“这几天降温，这猫赖在咱们宿舍不走呢！”

“说明咱们宿舍暖和，”季飞星蹲下，猫凑过来嗅了嗅，“毛还挺干净，看来没往泥上滚。”

“看着也没多大，我给它喂了点水和火腿肠。”

“我买的有罐头和冻干，回头拿下来给他吃。”

“哎哟哟，你在学校养猫呢？”

季飞星笑笑，挥手跟小猫说拜拜。

他走出苑门口，远处的天空透出冰冷的蓝色。

东门，秦薇薇正在等他。

“小七，这儿！”她喊道。

季飞星小跑过去，“我叫过车了。”

“好。”

两人站在门口等车。

“真是服了齐宣了，哪有团建是出去看电影的，没一点团建氛围。”秦薇薇吐槽道。

国际文化节圆满结束，齐宣兑现了要带大家出去玩的承诺。他首先排除了密室逃脱，天气寒冷，又排除了室外活动，思来想去，最后买了几张电影票，并把群名改成了“多吃爆米花少吵架”。

网约车到达学校东门，两人上车，目的地是上城街，京周·万华广场。

作为京华市最大的商业街之一，周日的上城街比平日更加繁忙。女士们光鲜亮丽，踩着高跟在品牌店里来回游走，销售们拿着衣服，快速穿过一个又一个衣柜。不起眼的蛋黄酥小店也挤满了顾客，队伍排到长街上，被挡住去路的行人抬起头，对着小店一阵咂嘴。

万华广场楼层高，地段好，外观气派，一区为奢侈品商场，另一区为集娱乐餐饮和购物为一体的大型商圈。

十二月，天黑的早，不到六点就亮起了路灯。奢侈品店的灯光透过全景玻璃落在了街上，映出经理和顾客挑选商品的影子。行人步履匆忙，和玻璃下的影子交织在一起，感受着不同平面内的短暂相遇。

季飞星和秦薇薇在正门下车，进入商场。直梯在一楼停下，好巧不巧，里边站着刚从地下停车场上来的周唤和宋秋阳。

“好眼熟……”宋秋阳眯着眼睛打量他俩。

“这么巧啊！”季飞星抬手打了个招呼。

四人一起坐电梯。

周唤把目光投向季飞星。对方今天穿了件连帽卫衣，外套是风格休闲的无帽立领羽绒服，都是白色的，和下身的牛仔裤很搭。

还挺好看，他想。

发觉周唤正在看自己后，季飞星开玩笑道：“虽然我知道自己长得帅，但咱俩最近见面的频率那么高，你还没看烦啊？”

周唤挪开视线，“……真希望你选修课做汇报时也能这么自信。”

到达顶楼，几个人下了电梯，进入京周影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