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吓到你了吧”蒂云忙解释“佩格尼斯说话总是喜欢这样,别看他这样可不是敌人。”
“是……这样吗?”
阿幸长长舒了一口气,身体顺着墙壁坐到了地上,用手腕背面去擦拭脸上的面颊汗液和眼泪。
“这个家伙没问题吧?真的是个男生吗?果然我还是看他不爽……”
“对不起,对不起,我天生胆子就很小,没有主意的时候会有眼泪,实在是抱歉……”他低着头赔着不是,那副笨拙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地笑出声来。
“别管阿幸了,继续说那件事吧,现在很关键不是吗?”
蒂云向前走了一步,挡在阿幸前面,使佩格尼斯暂时看不见他,这是行为圆场的一种方式。
“所以我想问问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你也成了他们的目标,继续待在这里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吧”
“不只是两个人,这位讨厌的小鬼也是他们想要抹杀的对象。”
佩格尼斯抬转过头,他看见一种无助的绝望,一种暗涌——仿佛明亮的教堂中,高雅的厅堂角落蜷缩着的小男孩,用怯弱的目光去看从他面前走过的“体面人”,生怕得到他们厌恶的眼神反馈,这种感觉毫无疑问来自于阿幸,也只有阿幸会对这句话做出如此反应。
他真是个胆小到有些窝囊到男人,佩格尼斯想道,这个腼腆得像女生的孩子的确什么事情都会往消极的地方去想而且不会有面对的勇气。
“怎么办?我们一定会被海军杀了的,成为嫌疑犯会没命的。”
阿幸情绪很激动。
“会带回基地?就地处决也说不定?会被绳索绞死,斩断头颅、或者被长矛贯穿身体,也许不会这么快就让咱们死去,折磨!他一定会慢慢折磨咱们的。”
“我说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他又一次尖锐地看着阿幸。
所幸的是蒂云给了他的话一个回复——出人意料的答案,连佩格尼斯听到之后也微微一怔,当然指的是心理,要想从他的眼里看到慌乱,只是蒂云他还远远不及。
“我想出海,以海贼的身份而活着”
“你是认真的吗?”
“嗯,考虑了很长时间,反正已经是列入死亡名单的人了,还会害怕这些东西吗?也许在大海上我可以找到我想要的东西。”
“真是够讽刺的。”
佩格尼斯假作无奈地咂咂嘴。
“我又培养出一代海贼吗?”
(二)
“蒂云先生……”
阿幸呆呆地望着蒂云,片刻将双手无力的垂下,做出绝望的样子。
“你疯了吗?”阿幸说“海贼意味着什么?不只是海军,你会与所有人为敌,不管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都会被当成烧杀抢掠的过街老鼠,我知道的,你是太着急了,所以……先平复一下情绪再考虑考虑。”
“这不是冲动的气话,我说过我已经考虑过很久了”
蒂云认真地说。
阿幸也看出了他并不像是不负责任的消极话,何况他认识的蒂云也不是会因为迫在眉睫的事情而丧失理智的人,他的腿传来一股无力感,双手抱着低下的头。
“你是……认真的吗?成为海贼。”
快而严肃的声音来了。
“嗯,是的。”
“即便那样我们也会被海军杀了的吧。”
“所以才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吧,反正已经是背负着死罪才不用顾忌那么多事情吧,如果没有走到这一步或许连我自己都觉得这种行为是轻率而没有责任感的,但是——”
他的话锋一转声音也提高了。
“既然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就背负起这些前进吧,或许那个时候我就会了解真正沾染着鲜血的手是什么感觉了。”
“蒂云先生还在在意这个事情吗?我们不是杀人魔,而是拥有心的正常的人,没有必要非要承担这种不属于自己的甚至强加在肩上的责任。”
阿幸还在努力地否定蒂云的想法。
他试图扼杀重大决意。
“无论到什么地方海贼都是被唾弃的对象,比起犯人可能更会受到激进人士的袭击,真的是那样将没有人愿意卖给我们东西,没有人愿意听我们说的每看着蒂云沉默一句话,在他们眼里,再流露感情的难堪和窘迫都是自作自受,就像你也是看不起海贼的……不是吗?”
他说得越来越着急,汗珠已经止不住的外冒,看着蒂云沉默而不为所动的表情,阿幸像是被捆缚了四肢的待宰羔羊,只有静静地看着事情发生却没有办法,它偏偏是那只企图反抗的,越是没有办法就越是焦虑得汗如雨下。
他很清楚自己没有办法劝动他,一直以来,自己从来没有看见过蒂云这幅表情。
阿幸好像瞬间有一种莫名的错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变得陌生,是那种成熟的疏离感,在两人之间画上分隔线,他不知道也很想知道蒂云为什么会做出这种决定。
但他不知道,也不可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