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是些许虚名。”

洛寒衣接过话头，语气中多了几分审视与凝重，”“如今昆仑墟边缘地带，谁人不知散修王大壮之名？先灭周家，再破玄机府围捕，行事看似肆无忌惮，却又每每能全身而退，甚至.......传闻你身负上古传承，精通阵法丹药，连金丹修士都奈何不得，有人说你是元婴境界，到底是不是？”

洛凝烟掩口轻笑，眼波流转间更多了几分探究与好奇，“姐姐说得是，王大壮.......这名字如今可响亮得很呢。”

她歪着头，视线在王大壮脸上扫过，“只是没想到，传闻中那般厉害的人物，竟是如此.......嗯，年轻俊朗，还.......这般‘古道热肠’。”

她特意在“古道热肠”四字上加了重音，带着促狭的笑意，显然想起了方才的“解毒”过程。

王大壮被她看得有些讪讪，干咳一声，“仙子过誉了。王某不过是运气好些，又有些保命的小手段罢了。至于元婴境界.......”

“王某确实是元婴，有些奇遇罢了。”

两女都是金丹中期实力，确认王大壮如此年轻，还是个散修都是元婴，不由为之动容。

她与妹妹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

散修修行，资源匮乏，功法难得，能结金丹已是万中无一。元婴之境，在三大宗内亦是长老级别的存在，需耗费海量资源与漫长时间苦修方有可能触及。眼前这男子，看上去年岁与自己相仿，竟已是元婴修士？

洛凝烟更是檀口微张，好一会儿才轻呼道：“道友.......不，前辈竟真是元婴？这.......这也太.......”

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形容，只觉得传闻非但未夸大，反而可能低估了。

王大壮摆摆手，笑容温和，并无高阶修士常见的威压与疏离，“两位仙子不必称前辈。咱们.......咳咳，也算是共过患难，平辈相称即可。王某确实是元婴修为，不过此中因缘际会，一言难尽。倒是两位仙子，年纪轻轻便臻至金丹中期，天剑阁‘冰魄双仙’之名，才是真正令人钦佩。”

他巧妙地将话题转回，既承认了修为，又不过多深究，同时捧了对方一句，化解了因修为差距可能带来的隔阂。

洛寒衣微微颔首，心中疑虑稍减，但警惕未去。

对方承认元婴修为，其份量截然不同。

一位元婴散修，其能量与危险性，远非金丹修士可比。

他为何卷入黑水渊之事？方才那诡异药力，是否真与他有关？他又所求为何？

诸多疑问盘旋心头，然而，体内那奇异的安宁感，以及方才疗伤时清晰感知到的、对方那磅礴精纯却又中正平和的灵力，又让她难以将对方与阴谋家完全划等号。

“王道友。”洛寒衣换了称呼，语气依旧清冽，却少了些戒备，多了些审视般的探究，“道友既是元婴之尊，为何会出现在黑水渊这等险地？又恰巧.......救下我姐妹二人？”

洛凝烟也收敛了笑意，认真看向王大壮。

这确实是关键问题。元婴修士，若非有重大图谋，怎会轻易涉足黑水渊这灵气紊乱、危机四伏之地？

巧合？

未免太过牵强。

王大壮早已料到有此一问。

他神色坦然，半真半假道：“不瞒两位仙子，黑水渊的风声，就是我制造出的，目的就是让九幽殿和玄机府之人过来自相残杀，没想到天剑阁也参与其中。”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两女，“我见两位仙子跟玄机府，九幽殿之人不同，他们又给你们下毒，所以就出手相救，本人无意和天剑阁为敌。”

洛寒衣与洛凝烟闻言，神色皆是一凛。

黑水渊的异动，三宗齐聚，竟都是眼前这看似随性的男子一手推动？

这谋划与胆识，未免太过惊人。

洛寒衣眸光微凝，心中那丝奇异的亲近感让她并未立刻升起敌意，反而更添探究，“道友此举.......意在挑起九幽殿与玄机府冲突？为何？”

“呵。”王大壮轻笑一声，“不瞒两位，玄机府和九幽殿都想要我的命，我不先下手为强，难道要任由其宰杀？据我了解，周家就是九幽殿在背后支持，玄机府和基于周家的东西，你说，他们会放过我吗？”

洛寒衣与洛凝烟闻言，皆是神色一凛，对视一眼，均在对方眸中看到了凝重与思索。

“道友此举.......意在挑起九幽殿与玄机府冲突，削弱两宗？”洛寒衣沉吟道，“只是，黑水渊动静不小，恐怕三宗都被惊动。道友接下来，意欲何为？”

王大壮没有立刻回答，反而看向两女，目光深邃，“那两位仙子，或者说天剑阁，接下来又当如何？是继续深入探查黑水渊异动，还是.......准备撤离此地，另做打算？”

洛凝烟柳眉微蹙，“王道友何出此问？黑水渊异动牵扯不小，我姐妹奉命前来查探，尚未有明确指令撤离。”

王大壮轻轻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罕见的沉重，“有些事，或许两位仙子因入门尚短，还未曾听闻。不知天剑阁高层，可曾对门下精英弟子透露过.......关于昆仑墟根本之事？”

“根本之事？”洛寒衣心中一动，隐隐有种不祥预感，“道友指的是什么？”

王大壮直视两女，缓缓道，“昆仑墟.......这片自上古遗留的洞天福地，其根基正在缓慢却不可逆转地崩坏。灵气潮汐越发紊乱，空间裂隙日渐增多，许多上古禁制与封印正在松动。据我所知，三大宗高层，对此早已心知肚明，并且.......都在秘密筹划退路。”

“什么？！”洛凝烟失声低呼，美眸圆睁，“昆仑墟.......在崩塌？这怎么可能！”

她下意识看向姐姐，却见洛寒衣也是面色剧变，清冷的眸子里充满了难以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