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了。”萦风反应过来，迅速起身。她放轻动作，小心翼翼地开门，免得打草惊蛇。

望舒跟在萦风身后，他们蹑手蹑脚地往约定的方向走。夜风吹拂而过，他们的身体迅速冷却下来。

一路无言。夜晚的寂静放大了周围的声音。耳旁时不时传来风刮过的呼呼声，枝叶摇动，发出簌簌声。

萦风只顾往前走，她看到望舒的影子紧随其后。他们的影子交叠依偎在一起，此刻大概是他们最亲密的时候。

他们计划从南门出去。越靠近目的地，萦风越觉得忐忑。气氛越来越沉闷，她察觉出不对劲，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按理说守卫换班不会如此安静，总会发出点声响吧。

萦风的腿迈不动了，直觉告诉她应该挺下。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拉进林子里藏匿起来。

高大枝叶完全遮住了萦风和望舒。

萦风好奇地看向望舒，望舒没有说话，将她护在身后。

传来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一队守卫从他们身旁小跑过去。他们并未察觉到异样，一闪而过。

萦风大气都不敢出，屏气凝神地观察四周的情况，周围恢复了寂静，片刻后，确定没有可疑声音后，她和望舒从林子里钻出来。

幸好他们穿的是暗色的衣服，与夜色融为一体。

还要不要沿着原定路线走？萦风和望舒一时拿不定主意。他们原计划是从南门出去。南门通往热闹的街市，从南门一路向北，很快便会隐入人群。

南门的看守虽多，可往往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萦风对锦毛鼠国的布局比望舒熟悉，她定睛细看，立即决定放弃大路，走小路抄近。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

明珠带萦风走过这条路。前面的确有一间废弃的禅房。

计划过于仓促，他们甚至都没想好退路。万一失败，该如何是好呢？

小路僻静，脚下崎岖不平，萦风和望舒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望舒忍不住问道：“是这条路吗？”

“是啊。你看，前面还有一间禅房呢。明珠带我走过。”

望舒朝萦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的确有一间矮小的茅草屋。

“传说这里闹鬼。本就是泥泞小路，久而久之，连同禅房一并废弃了。”萦风解释道，“到了禅房，就离南门不远了。”

两侧都是高大的树木，狭窄的小路勉强容纳一人行走。

萦风勉强能走过去。望舒则需要侧着身子走，时不时需要折断那些挡路的树枝。

看到望舒行走如此艰难，萦风忍不住说道：“要是能飞过去就好了。”

“我们倒是可以飞过去。万一暴露行踪，那些孩子要永远留在这里了。”望舒叹道，“锦毛鼠国并非都是泛泛之辈。不要小看他们的法术。”

望舒这样说，萦风大喜：“那是不是说锦毛鼠国还有救？”

望舒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不好说。年轻有才之辈未必能为明珠所用。”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都是玄青的势力？”萦风问。

“未必。也许还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萦风一头雾水：“我听不懂了。锦毛鼠国的臣民要么对明珠忠心，要么对玄青忠心。难道还会有第三种情况吗？”

“你说的是锦毛鼠国内部的表象。锦毛鼠国之外的妖族早已对他们垂涎三尺。不可不防。”

萦风点点头：“这倒也是。要不然城门守备不会如此森严。”

离禅房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萦风顿住了，她似乎看见里面似乎闪烁着幽微的蓝光。

“不会是鬼火吧？”萦风嘀咕道。身体不由得向望舒靠近。

“我去一探究竟。”望舒站到萦风身前，一点一点走进禅房。

他即将推门而入的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了。萦风捂着胸口，仿佛心脏随时会跳出来。

门里面露出一张熟悉的脸，是小满。

“怎么是你？”望舒问道。

“说来话长。你们在路上遇到侍卫了吗？”小满又惊又喜，“我来这里碰碰运气，没想到你们真的来这里了。”

“遇到了。所以我们临时决定走小路。”萦风答道。

“快跟我来。”小满在前面带路。“国师以防止外族来犯为由，增加了不少守卫。他正亲自巡逻呢。”

萦风头皮发麻：“天呐。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那些孩子怎么办？”

小满神秘地笑笑：“大王英明。早在大家吃饭喝酒时，就把那些孩子送出去了。”

望舒回忆起宴席上的情形，怪不得明珠似喜非喜，似怒非怒地向玄青劝酒，硬是将他留在席上。他小看了她。

“眼下最要紧的不是送那些孩子出城，而是在城外接应。”小满详细地说出那些孩子的藏身之地，“这两天忙着办宴席，运进运出的货物不计其数。那些孩子就混在玉石里运出去了。一共十一个孩子。”

锦毛鼠国盛产各种玉料，他们长久与凡人比邻而居，渐渐地，衍生出了用玉料换取粮食的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