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今日还未吃过东西,先用些粥再喝药吧。”
周沛一有些迟钝地睁开眼睛。
“我阿耶是不是来过了?”
她虽一直被梦魇着,但中途迷迷糊糊睁开过眼,当时似乎看见阿耶坐在床边。
临月轻声道:“陛下忧心公主,宵禁后才悄悄出宫来看您。”
周沛一抿了抿唇,心下愧疚,“让阿耶担心了。”
荷月端着粥凑上来,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关心。
“殿下可算醒了,昨日回来可真是把奴婢吓坏了!”
周沛一笑着摸了摸她的头。
然而想起昨日发生的事,她脸上的笑意又淡了。
“昨日……”她犹豫片刻,方才问道:“李娘子……怎么样了?”
桂月不敢看她的眼睛,低着头道:“张府令把人安顿在前院的客房了,昨日太医来的时候,顺带让太医给李娘子看了看,说是……说……”
周沛一定定地看着她,神情冷淡。
“说什么了?”
桂月难以启齿道:“说李娘子身上伤得不轻,脸上也有被人……被人欺辱的伤痕,昨日外面冷得厉害,夜里也烧了一阵,晨起才勉强退了。”
“……”
屋里一时静悄悄的,临月和荷月也不敢吭声。
虽说身份不同,但同为女子,这种污糟之事放在谁身上,都足以让人绝望。
况且她们听梅月说了,昨日是梅月过去帮着太医检查过李玉娘的身上,太医的意思是……那事不止礼王世子一个。
周沛一手缓缓握紧,垂着眼睛,胸脯起伏,昨日那种欲呕的感觉又涌了上来。
半晌,她闭了闭眼,勉强压下情绪,嗓音微哑。
“把张府令叫来,我去看看她。”
桂月三人没有法子,只能先劝她吃了粥喝了药,这才服侍她换好衣裳往前院去。
走到通往前院的垂花门,正巧碰见匆匆赶来的张府令。
见到他,周沛一停下脚步。
张熠丞上前行礼,手上还拿着一份卷宗。
周沛一问:“什么事?”
“公主,这是蒋大人方才命人送来的,说是有关案子的卷宗。”
周沛一点头,“放我书房去,我待会儿看。”
张熠丞应是,但脚下没动,果然下一刻就听公主问道:“昨日的事你和曹寅怎么处理的?董宇那畜生呢?”
“回殿下,曹统领把那别院里的人都抓回来了,臣做主把人都关在地牢……”
“地牢?”周沛一疑惑道。
“是,”张熠丞解释道:“咱们府上也有地牢,只是那地方污秽,不曾带您去看过。”
周沛一了然。
“至于礼王世子……”
张熠丞继续禀道:“曹统领说,怕留下人给殿下惹麻烦,干脆当不认得,把人扔出去了。”
周沛一眼里闪过狠意,“当真是便宜他了。”
“还有李玉娘……”张熠丞不像桂月她们有所顾忌,倒豆子似的把知道的都一口气说了。
听到太医说这两天碰过李玉娘的不止一人,周沛一脸色已经沉得不能再沉。
等张熠丞禀报完,她拳头紧握,浑身发抖。
深深呼了几口气,她这才僵着身子,步伐沉重地朝前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