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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重生1993,我才9岁怎么办? > 第49章 最后句点 长河入海

第49章 最后句点 长河入海(1 / 3)

 三月的北京,春风中仍带着料峭寒意,但迎春花已迫不及待地绽出点点金黄。

人民文学出版社那间熟悉的会议室里,我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光秃的树枝上萌动的嫩芽。面前的桌子上,摊开着一份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厚实的稿件——这是《明朝那些事儿》第六册,也是我计划中整个系列的最后一册。

稿件的封面上,是我亲笔写下的书名:《长河入海》。

聂震宁副总编辑坐在我对面,戴着那副永远擦得锃亮的老花镜,一页页地翻阅着。房间里很安静,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和偶尔聂老笔尖划过纸面的细微声响。

我没有看表,也没有催促。我端起已经微凉的茶杯,目光落在稿件上那些密密麻麻的修改痕迹上——红色的、蓝色的、铅笔的……这四年多来,这套书从无到有,从第一册的青涩“搬运”,到如今最后一册的沉稳收尾,每一个字都浸透着心血。

聂老翻到了最后一章。

那是崇祯十七年三月十九日,李自成攻破北京,崇祯皇帝在煤山自缢的章节。

聂老读得很慢,手指在字句间缓缓移动。他看到了我如何描写那个黎明——宫中最后的混乱,太监宫女四散奔逃,崇祯遣散皇子,逼迫后妃自尽,然后在贴身太监王承恩的陪伴下,走向煤山那棵歪脖子树。

也看到了我如何呈现崇祯最后的思绪:不是戏剧性的悲愤呐喊,而是一种近乎冰冷的清醒。这个十七岁登基,在位十七年,每天批阅奏章到深夜的皇帝,在生命最后一刻,想的不是个人生死,而是“朕非亡国之君,事事皆亡国之象”的宿命感。

聂老翻过一页。

然后是崇祯的遗诏——“朕自登极十七年,逆贼直逼京师……然皆诸臣误朕。朕死,无面目见祖宗于地下,自去冠冕,以发覆面。任贼分裂朕尸,勿伤百姓一人。”

我在旁边用红笔批注:【他到最后,还想着百姓。】

再往后,是李自成进城,是明朝残余势力南渡,是史可法守扬州,是黄道周殉国,是郑成功抗清……

直到最后一页,南明永历帝在缅甸被俘,吴三桂将其绞杀于昆明,明朝最后的血脉断绝。

聂老缓缓摘下眼镜,揉了揉发酸的眼角。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仿佛在消化那些沉重的历史。

窗外,一只麻雀落在窗台,叽叽喳喳叫了几声,又飞走了。

“浩彣,”聂老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你过来。”

我起身走到聂老身边。

聂老翻开最后一页,指着结尾处的那段文字:

【后记·长河入海】

公元1368年,朱元璋在南京登基,建立大明,如一道激流冲破元末的黑暗,奔涌而出。

此后的二百七十六年,这条长河流经了雄伟的洪武之治,见证了永乐盛世的光芒,淌过了土木堡的险滩,在弘治中兴中一度清澈,又在万历怠政中渐渐淤塞。

它承载过郑和宝船的壮阔远航,映照过阳明心学的智慧光芒,也冲刷出《永乐大典》的浩瀚,记录下《本草纲目》的精微。

最终,在崇祯十七年的春天,这条流经了近三个世纪的长河,在经历了所有的荣耀与挣扎、辉煌与腐朽之后,终于汇入了历史的汪洋大海。

河水消散了,但河床还在。河床上的泥沙——那些制度、文化、思想、精神——沉淀下来,成为这片土地新的土壤。而新的河流,将在其上继续流淌。

历史从未真正结束,它只是变换了形态,继续向前。

而我们读史的意义,或许就是在这一条条长河的奔涌与交汇中,看清自己从何处来,又要向何处去。

愿这套书,能成为你眺望历史长河的一扇窗。

口四文三

一九九九年三月 于北京

聂老的手指轻轻抚过这些文字,良久,才抬起头看向我。他的眼睛有些浑浊,但目光依然锐利。

“为什么要叫《长河入海》?”他问。

我想了想,回答道:“因为我想表达的,不是一个王朝的‘灭亡’,而是一个历史阶段的‘完成’。明朝完成了它的历史使命,就像一条河流完成了它的旅程,最终汇入大海。海水会蒸发成云,云会化作雨,雨会落下形成新的河流……历史就是这样,循环往复,但永不重复。”

聂老深深地看着眼前这个未满十五岁的少年——不,经过这几年的打磨,他身上已经几乎看不到少年的稚气,而是一种超越年龄的沉稳与通透。那双眼睛里,有对历史的敬畏,有对文字的掌控,还有一种……完成了某种宏大工程后的平静释然。

“五年前,”聂老缓缓说道,声音在安静的会议室里回荡,“你拿着第一册稿子来找我,说要‘让历史变得好玩’。我当时想,这孩子有想法,但能走多远?一年写一本?能坚持两三本就不错了。”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背对着我,看着窗外那些萌动的春芽:“五年,六本书,两百多万字。你不仅做到了‘好玩’,还做到了‘深刻’。你这套书影响的,不只是普通读者,连很多学界的人都在看、在讨论。有人批评你不够严谨,但更多的人感谢你让那么多人走进了历史。”

聂老转过身,目光如炬:“你知道最难的是什么吗?不是开头,不是中间,是结尾。你要给一个近三百年的宏大叙事画上句点,这个句点既要承载前面的所有重量,又不能把读者压垮。不能太悲,也不能太轻。”

他走回桌边,拿起那份厚重的稿件:“但你做到了。《长河入海》——这个名字起得好。不是‘帝国覆灭’,不是‘王朝终结’,而是‘长河入海’。把明朝的结束,放进了更大的历史循环中。悲壮,但不绝望;终结,但又有延续。这需要很高的历史视野和文字功力。”

我微微躬身:“是聂老师和出版社给了我机会,也给了我很多指导。”

“机会是给了,但把它做到极致的,是你。”聂老拍了拍我的肩膀,那手掌温暖而有力,“这套书,将会是你文学生涯的第一个里程碑。但不是最后一个。你的写作效率惊人,这五年你还在做那么多别的事……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分配时间的。”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社里决定,为这套书的完结举办正式的发布会。时间定在四月中旬,地点……在人民大会堂的新闻发布厅。”

我一愣。

人民大会堂?这个规格超出了我的预期。即使《明朝那些事儿》再火,毕竟是一套通俗历史读物,而且作者还是个少年。

“你担得起。”聂老看出了我的惊讶,语气肯定,“这套书的销量、影响力、文化意义,都担得起这个规格。截止到上个月,前五册的累计销量已经突破五百万册,这在国内出版史上是罕见的。到时候,会有各大媒体,可能还会有文化界的领导出席。你要做好准备。”

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我会的。”

“另外,”聂老翻开文件的另一页,“第六册,首印量定在一百万册。”

这个数字让我也微微动容。前五册的累计销量已经突破五百万,但单册首印百万,在1999年的出版界依然是罕见的数字,尤其是对于一本历史书。

“社里对你的信心,来自于市场对你的信心。”聂老说,“读者在等着这个结局,等了快一年了。预售已经开始了,各地的书店都在催货。”

我明白,这意味着更大的责任。一百万个读者,一百万份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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