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帐之中,八匕静立,等候示下,邴礼来回踱步,想着心思。
随着步伐的迈动,邴礼的思绪越来越活跃,“不考虑本部损耗,两军直接平推过去,三山城唾手可得,战争就此胜利。”
“难道我要的是三山城?不、不、不,我要胜利,更要左水东死,这是我最最看重的,绝对不能让他给跑了……”
邴礼思忖良久,终于打定了主意。
他转身看向八匕道:“不可、不可。一来,黑贼已是强弩之末,三山城已是我囊中之物,将军无需冒险,明日我军倾巢而出,难道还不能全歼黑贼?”
“二来,我白天让友军死战,晚上我部就去偷袭,抢夺胜利果实,到时他们会怎么想?”
“夜袭一旦成功,搞不好会闹出兵变的。”
“我意,无需夜袭,我们加强自身防范即可。”
八匕愣了愣,他觉得自己想的不够深,还是少将军说得在理。
八匕也没坚持,遂抱拳道:“是!谨遵钧命!”
八匕离帐而去,开始布署警戒一事。
没过多时,定淮掀帘而入。
邴礼一见定淮,赶忙起身作礼道:“邴礼见过前辈。前辈快快请坐。”
二人落座,邴礼看着定淮道:“今日战局受挫,有负前辈重托,还请前辈责罚。”
定淮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道:“少将军言重了,你又没战败,何怪之有。”
邴礼作礼,“谢前辈。”
邴礼一面寒喧,一面思忖道:“打了一天,他都没来找过我一次,这会登门,定有要事。”
一念至此,邴礼站起身来,他对着定淮,毕恭毕敬地又施了一礼,“邴礼才疏学浅,有负重托,明日战局,还请前辈教我才是。”
定淮喝了一口酒,笑道:“少将军谦虚了,我既然将兵权交予你手,就不会过问一兵一卒之事。”
“包括排兵布阵,杀场相事在内,我都不会插一句嘴。”
邴礼有些疑惑,他小心试探道:“那……前辈此来……是有他事?”
定淮点了点头道:“对!虽然我不过问军情,但一些其他的事,我还是要告知少将军一声。”
邴礼看定淮表情略有凝重之色,他不由自主地心中一紧,“前辈快快请说。”
定淮看着邴礼慢条斯理地开口道:“我知道你一直很好奇,我为什么执意要将兵权交出。”
邴礼不敢欺瞒,遂点了点头。
定淮继续说道:“修真界中,虽然没有明确规定,但是大家都已默认了一条规矩——高境界修士不可无故对低境修士出手。”
“这就像一道无声的道誓,影响着每个人的道心。”
“封在河拉我入局,就是存着这种心思,我也不隐瞒,他就是想坏我道心。”
虽然邴礼已经猜到几分,但定淮能够亲口说出来,还是令邴礼十分震惊。
定淮又道:“这场棋局本就是你和他之间的事,因果已结,无关道心,这就是我执意交出兵权的原因。”
邴礼没有说话,他点着头,认真倾听。
忽然,定淮脸色一正,“下面我和你说的话,有关我的道心,所以不吐不快。”
“至于少将军听后,会如何去做,我也不想知道,更不会去管。”
此言一出,邴礼敛容端坐,直视定淮。
定淮道:“我们都身处棋局之中,即为一枚枚棋子。每一枚棋子的效用、力量应为均等才是。”
“既然是对弈,就要统观全局,不可只着眼于一处。”
“我敢跟你断言,在这盘棋局之中,像我们这样的战斗数不胜数,这些战斗结合在一起,即为整盘棋局的大势。”
邴礼是知道弈道的,对于定淮的话,他十分认同。
定淮道:“我领兵两万,你领兵两万,为何独独就他左水东领兵八千,这是何故?”
“棋局毕竟不同于真实战争,双方依次落子,本应势均力敌的态势——四万对四万,为何变成了四万对八千?”
“这消失的三万两千人去了哪里?”
“我刚才已经说过,每一枚棋子都是均等的,他这边少了三万二,那边就会多出三万两千人来。”
“我敢再一次的断言,你的师兄弟们,此刻正面临着和左水东一样的局面,以少对多,以寡敌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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