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他南下金陵,一是为了议和大事,二是得到父亲的指示,要暗中查探当年户部尚书顾永林藏下的一本账簿。
那本账簿,记载着十多年前一桩赈灾银失窃的真相。
但当时顾永林宁愿死都不抖出这个账簿的存在,以至于他们追踪了这么多年,直到最近才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潜意识里,他觉得这个账簿被江平侯藏起来了。
但如果连暗卫都找不到,那又藏去了哪里?
“顾永林那个老匹夫,死了都不让人安心!”他恨恨骂道。
那暗卫这些年都在查这东西,闻言也是咬牙切齿,“公子,属下先去查探一下顾二小姐的底细。可过了这么多年,属下就怕……”
“如今,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白文广按了按眉心,有些无奈。
当初,为了逼迫顾永林交出账簿,父亲又是威胁又是引诱,都没能让他屈服。
甚至,他还刻意辞官,带着妻女离开京城,隐姓埋名。
若是可以,他真想把这对夫妻从地底下掀出来,鞭尸泄愤。
暗卫得到他的嘱咐,也没有犹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离开。
当晚,顾晏那从来安全稳当的小院里,头一次遭了贼。
……
由于议和涉及到“和亲”一项,也算是打破了前些年东陵国的平稳局势,以至于金陵百姓无比关心和谈的进展。
这个时候,他们都想起了楚王的英明神武,想起了当年楚王那“和亲不如做太监”的经典名言。
更有甚者,直接在家中供奉楚王牌位,期待朝廷能在这次议和中硬气一回。
顾晏也在拜楚王。
当她得知,昭阳郡主极有可能是被自己连累后,心里越发不安。
但她只是个深闺女子,想要做点什么,但没有合适的契机,什么都做不成,心情也是说不出的沮丧。
此刻,见她低垂着头,嘴里念念叨叨着,半夏无比心疼道:“小姐,您先歇会儿吧。昭阳郡主不一定会被送到西凉和亲的,您不要太自责了。”
这些日子,她看着自家小姐因为担心昭阳郡主的婚事,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
尽管她觉得,这事儿未必与小姐有关。
但小姐就是这样,太容易把事情揽到自己的身上。
而顾晏只是低着头,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态度是十分的虔诚。
她上好香,刚转过身,冷不防看到站在门前的身影时,顿时被吓了一跳,拍着胸脯道:“江大人,您怎么神出鬼没的?”
江寒舟的脸色有些一言难尽,“你……不会每天都拜这东西吧?”
“这不是东西,是楚王的灵牌!”顾晏一本正经地纠正他。
江寒舟:“……你说得对。那是英明神武赫赫有名的楚王灵牌!”
他看了眼那个沉浸在袅袅香火中的牌位,突然觉得肺腑里吸入了一阵香火味儿。
于是,他不由得打了个饱嗝。
顾晏诧异地看过去,没想到大理寺卿还会在人前露出这样的仪态。
就……还挺可爱的?
江寒舟瞧着她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儿,连忙拍了拍胸脯,说了句,“好饱。”
顾晏:“……”
半夏:“江大人,这香火又不是给您吃的,您饱什么呀?”
“……”江寒舟被噎了一下,生硬地岔开了话题,“我是说,顾二小姐每天都给楚王上香,他肯定不会像打仗那会儿饿着的。对,就是这样……”
顾晏尽管有疑惑,但一提到楚王,她的思绪也被牵引过去,一脸认真地点头,“对呀!楚王在天有灵,肯定会吃到我每天上的香火。”
江寒舟:“……”
他隐隐觉得自己胸口有点撑是怎么回事儿?
顾晏没察觉到他的异样,上好香后,才问他,“大人,你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情?”
“对,”江寒舟慢吞吞地掏出一个帖子,递给她,“三日后,丞相夫人举办宴会,邀请金陵城各大官宦人家前去参加。你的帖子,我也给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