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舟又道:“巡抚大人私自炼制药人,并出售出去,从中赚取大量的钱银,朝廷应该不知道吧?”
霎时间,关荣山的脸色惨白如纸。
刚才有多得意,此刻就有多绝望。
他怎么忘了,在京城的那些年,被江寒舟支配的恐惧?
亏得不久前还以为,他终于占了一回上风。
结果,只是他的错觉?
关荣山懊恼不已,试探地问道:“江大人,你想要做什么?”
“交出与药人有关的东西。”江寒舟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截了当地开口。
打劫都没有那么理所当然的。
关荣山本来想着,若是他能好言好语的,此事未必就没有商量的余地。
毕竟,在东陵国,私自炼制药人不是一件小事。
他也乐意与江寒舟交好,甚至是卖个面子。
但此刻听到这些话,他突然气不打一处来,“江大人,你在威胁我?”
江寒舟:“威胁不敢当,我只是想要减轻巡抚大人身上的罪恶,日后若是去了阎罗殿,也好重新选个好人家投胎。”
关荣山却被气笑了。
还罪恶?
他真把自己当成如来佛祖,救苦救难普度众生了?
谁不知道,这尊大煞神手上沾染了多少罪犯的血!
说这话,也不怕死在他手里的罪犯从地底下爬出来,找他算账?
“江大人,莫不是对自己有什么误解?”关荣山克制着胸中腾腾升起的怒火,挤出一丝笑容道,“若是我把东西拿出来,你就能替我在陛下面前进言升官?”
江寒舟摇头,“不能。”
“若是我把东西拿出来,你能守口如瓶,既往不咎?”
江寒舟:“也不能。”
关荣山笑得愈发灿烂,“说白了,江大人就是想要空手套白狼。可惜,这狼太猛,不是你动动嘴皮子就能套得住的。”
“巡抚大人希望我将此事上禀陛下了?”江寒舟道。
关荣山冷哼道:“江大人,你虽是大理寺卿,有颠倒黑白的本事,却不能左右陛下的心思。凡事都要讲究证据,你以为,单凭一张嘴,就能让陛下定我的罪?”
而证据,早就被他藏起来了。
他自认江寒舟没这个本事找到。
江寒舟目光一沉,眼里没有一丝笑容,“看来,巡抚大人已经做好了选择。既如此,那就不能怪我不手下留情了。金陵城的疫病没彻底遏制之前,巡抚大人可不能临阵脱逃了。”
他站起身,拂袖而去。
身后传来关荣山的怒斥,“江寒舟,谁给你的胆子,无缘无故去软禁朝廷命官!”
“这怎么能算是软禁?”江寒舟没回头,凉凉道,“你既是江南巡抚,此次又为巡视赈灾而来,岂能在金陵百姓水深火热时私自离开?”
关荣山一脸震惊地指着他,“你……你竟然敢……”
江寒舟不欲多说,转身离开。
直到那道身影融入漆黑夜色中,关荣山脸上的阴毒才释放出来。
他猛地摔碎一个茶盏,厉声喝道:“方和滚进来!”
方和急匆匆地跑进来,“大人,您有何吩咐?”
“那些东西,都藏好了?”关荣山问。
方和连忙点头,“都藏好了。您若是不放心,要不属下再去确认一遍?”
关荣山摆摆手,“不用。既然江寒舟盯上了咱们,以静制动是最好的办法。我倒要看看,他能跟我耗到几时。”
方和:“大人,属下听说,金陵城里有位林神医,恐怕能遏制住疫病的蔓延……”
“那又如何?”
关荣山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
他需要守住的是药人的秘密,至于金陵百姓的死活,又与他何干?
林逸清能遏制疫病,那自然是好事;若是不能,他也有应对的法子。
难道,就只允许江寒舟上达天听,做陛下面前的红人?
只要江寒舟没找到具体的证据,来证明他私自炼制药人,他就不算处于劣势。
到时,张口白牙一说话,谁能知道真与假?
江寒舟想要拿这个来威胁他,实在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