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衡量下,他到底还是选择保住这条命,抬头问江寒舟:“你想要什么?”
“疫病的治疗药方和预防药方,我都要。”江寒舟道。
“不可能!”
关荣山面色惊骇,像是临死之人想要抓住最后的保命符。
这两个药方,甚至比他的命还重要。
一旦被江寒舟得到,他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只怕,大理寺的深牢就是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最后归宿。
江寒舟闻言嗤笑,“我不是在询问你的意见。就算你不说,总有人知道。那些人的嘴巴是否会像你这样严实,那可就不一定了。而且,这巡抚别院也不大,就算是翻个几遍,总能找到那两个药方的。”
直到此刻,关荣山才发觉这个男人的恐怖——
他的威胁完全构不成威胁,他赖以倚仗的东西也不能成为他的倚仗。
一时间,他如置冰窖。
……
同一时间,顾府院子里也进行着一场谈判。
在何仙姑离开后,顾晏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思来想去,就让翠竹偷偷地从后门出去,以“要事相商”之名,请来了陆长风。
婢女奉上热茶后,顾晏就举杯敬他,“冒昧请陆爷过府,实在是抱歉。但事出紧急,还请陆爷见谅。”
“好说,”陆长风懒洋洋的,修长的手指在杯沿上轻轻敲着,有股无言的魅力,“顾二小姐可是手握金满堂三成利润的人,单冲这一点,我又岂能不给这个面子?不然,传了出去,旁人岂不笑我没有眼色?”
今天,他穿了一身大红色的丝缎锦袍,衣袍下摆光滑柔顺地垂落在地,宽大的袍裾铺满整张椅子,整个人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美感。
他抬眸看人时,眼尾微微漾起,似有锋芒曳出。
顾晏心里暗暗叫苦。
这个陆长风,显然是把之前的事儿记恨上了,居然这么刁难她……
虽然心里这么想,可她面上摆出十分诚恳的笑容,道:“陆爷大人有大量,难道还在计较过往的那些小事吗?”
“顾二小姐可真是见多识广。金满堂三成利润,在你眼里竟然是小事?”陆长风嗤笑道,“不过,既然你把我请来了,我便要跟你纠正一件事。”
“什么事?”
“我这个人,向来记仇。”
这是回应她之前的“大人有大量”一句。
顾晏神色一僵,讪讪笑道:“陆爷说笑了。谁不知道你胸襟宽广,怎么会跟我一弱女子计较呢?”
见她这么狗腿,陆长风也没了逗她的心思,只道:“我的确不跟你计较。据说,顾二小姐找我来,有要事商量?”
“对。”顾晏忙不迭点头,“其实我是有事相求,不知道陆爷可否听我说上一两句?”
陆长风道:“不能。你找错人了。”
说着,他就起身,往墙头走去。
顾晏愕然:“陆爷,你既然不打算帮我,为何还走这一趟?”
“因为我要亲自来告诉你,我不会帮你的忙。你死了这条心吧!”
顾晏:“……”
突然好想套他麻袋怎么办?
她捏着小拳头,总算没丢掉理智,勉强笑道:“表哥常说,陆爷为人极有个性,果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只是,我倒是很好奇,陆爷不愿意帮忙的原因?”
“你表哥不是很厉害?有事不去找你表哥,来找我这个外人?”
陆长风背着手,宽大的袖袍交叠在身后,曳到地上,又仿佛踩在柔顺的红色云朵上。
忽略掉他脸上讥讽而恶劣的笑容外,倒有几分画中仙人的飘逸。
顾晏心中一动,似是发现了什么,神秘兮兮道:“陆爷频繁提起我表哥,莫不是还在为输给他一事而耿耿于怀?”
见他少见地变了脸色,顾晏又笑吟吟道:“陆爷,胜负乃兵家常事,何必如此耿耿于怀?”
“闭嘴。臭丫头,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见她越说越离谱,陆长风也恼了,恨不得把她那张嘴给缝上。
他烦躁地甩了甩宽大的袖袍,一双手已经攀上了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