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的笑如银铃般悦耳。
就像神响应了人们的期待一般,今年致圣节是个无雪夜,月光洒在教堂里,孩子们背后生出圣洁的双翼。
教堂的孩子们欢快地歌唱,血在她身边溅射,刀剑相击、叮叮咚咚。
在她身前,骑士互相拼刀,活者朝她一笑,然后被扑上来的敌人抹了脖子。
往地下的台阶,一共六十六节,步履未半,听到楼下叮叮咚咚。
六十六间牢房的门已经打开,囚徒们拿起武器,哀嚎着步入战场。
斑猫人不在其中,她双手被紧缚,眼睛被蒙上,浑身伤痕,脚边落着一把小刀。
小山雀拿起匕首,割开束缚着她的绳子。
“with youful ring, all carolling, one seems to hear, words of good cheer, from everywhere, filing the air.”
——青扬的铃声响起,圣歌的声音,来自世界各地,溢满空气,让每个人都听得。
但他们的表情毫不,多数死者面目扭曲,目不得闭。
在通往金库的路上,各式各样,各种异域风情长相的死者们陈横着。
金库门旁伤者,半只短矛已没入肺腔,那人虚弱地,朝她笑着,看着她打开金库的门,嘴微微张了张,呼出一口白雾,再也没有吸气。
“Gloria。”她为他合上双眼,将失去魔力的敲击术卷轴丢在一旁。
贾德拿了枚蓝紫色的戒指,又拿了枚玫红色的戒指。
“Gaily they ring, while people sing, songs of cheer。”
——人们歌唱着互相祝福的时候,银铃欢快地作响。
她接过匕首,将戒指藏贾德怀里——用匕首刺进贾德的腹部。
伴随着叮铃的撞击声走下来的罗斯柴尔德的骑士们只看见流着泪,表情麻木的精灵女孩,抱着一个尸体。他们问谁打开的金库,她指了指已经咽了气、脚边有卷轴的白铠死者。
“on they send, on without end, their joyful tone, to every home.”
——他们欢快的声调,欢欣的歌声,送至家家户户,永不停歇。
也送来了殷红的洗礼。
高墙徽上,如圣者般钉着死尸,头颅不知去向,在他脚下,青铜吊灯碾出肉泥。
她的哭嚎在血雨腥风中一如既往地平静。
她就这么抱着脸色苍白,血流不止的斑猫人女孩,走过厅堂小室。
没人盘问可怜的女孩,怀中抱着何人,
没人盘问她,蹩脚的哭戏为谁而唱。
怜悯的目光扫过她,一如既往,不过是灯塔地扫过,不过是过客的一瞥。
只有一人叫住了她。
长长的名字,深陷的眼窝,孤僻的角落,与世隔绝般,把守着逃往下水道的密道。
希基亚拉尼··罗斯柴尔德。
“我还出现在你梦中吗?”她问,“我染血的,铿锵的铠甲是否还会叫你归还我的性命,叫你归还我的妻子?如今你可还相信,你的剑是为正义而持?可愿向无辜的孩子挥剑,同向我一般?”
她抛下呆若木鸡的骑士,走下爬梯,合上盖子,贾德如受惊的老鼠窜进下水道的黑暗中。
——
圣歌停止了。
她回到教堂的时候,虔诚信徒们早已离去,修女和神父站在后门外,望着她。
神父向她走来,她不由得退了几步,这是她第一次不敢看神父的眼。
神父想拉起她的手,被她躲开。她的手、脚、衣服如今已沾上血,污秽不堪。
但神父给了她一个拥抱。
是那么温暖,烫得她流下泪来。
——
12月30日大雪
‘明日便是考核。明天过后,我就要走了。’
神父写着,微笑着摸了摸小山雀的头。
她倚着他睡着了。
她没说她做了什么,他也没问过。那日后,她似乎也怕起黑来。又或者只是学会撒娇了。
他和修女都说不清她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