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让我再摸摸你。”
她说。
他俯下头去。
他不想变为人形。
世上的道路总是只有两条,一条是简单的,一条是正确的。
女王……这是何等傲慢。千年来,能被这么称呼的有几人?他历史向来不好,但两百年来大抵是没有的。
鸢尾花的女王。
鸢尾花的女孩。他仿佛又回到那花丛里,头上别着鸢尾花的雀斑姑娘向他伸出手。
她摸上了他的脸颊:“摸起来真奇怪,和我想象的完全不一样——我还以为会软软的,像皮草。”她笑着说。
走上两条截然不同道路的两个高傲家伙,各自走到终点的两个傲慢家伙,在此刻迎来他们关系的终结。
他不喜欢她那傲慢的道路理论,但也许,也许,同为高傲的愚蠢伙计,他可以认可她的傲慢。
他向她献上衷心的认同。
“我们不会再见面了。”他说。
时光流逝得太快,而她太老,就要死了。
“飞吧,无冕之王。”
她笑着说。
“死老太婆。”
他有意气她。
她笑着说:“死红龙。”
——不。
——不。
他在熔岩中醒来,头疼欲裂……像是喝醉了酒……
酒?更像在那河边,白色的刺骨的雪中醒来的感觉……
是在火山里——他展开双翼,岩浆的温度对红龙来说并不致命,但是发生了什么?他想不起来,真的想不起来。
这是他第一次完全失去记忆。
他抬头看,天上下着雪,却落不进来,雪花在火山口化开,不见痕迹。
白色的……鸢尾花呢?鸢尾花怎样了?
他振振翅膀,飞上火山边缘——与三头龙对上了视线。一头铂金,一头金,一头赤铜。
“汝这畜生,汝毁灭亡国之战,只为自己娱乐?她救过你。”
铂金龙说。
之后的事他不记得。
再次醒来时,他又在熔岩中,头疼欲裂,他飞上火山口,那里只有四大泊血迹。
鸢尾花呢?他还是想。
他凭记忆飞回那片战场。厚厚的积雪将战场掩埋,他用爪挖着,下面只有焦土……哪一片都是一样。
挂着鸢尾花国徽的城墙,如今挂着三头蛇的国徽,挂着红龙国徽的城墙,如今也挂着三头蛇的国徽。
“哈哈哈哈!”
他大笑起来,
“我明白了——是我想杀了我!”
然后他的意识再次断线。
他又在岩浆中,头疼欲裂。
死亡狂化会斩杀他所有的威胁——可这威胁若来自他本身?那死亡狂化也要杀了他——陷入循环。
鸢尾花不在了。
严寒没能杀了她,铂金龙的眷属没能杀了她,领土斗争没能杀了她,灭国战争没能杀了她,但我杀了她。
该死!该死!她不应该被送上火刑架!——她是真正的勇士!该上火刑架的——是我!是我!
他倒在岩浆中……然后再次失去意识。
狗屎。他醒来时说,狗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