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消毒水味有点冲鼻,本来病房没那么冲,但时平就是有点受不了。
“哥,这里味道难闻。”
下意识的撒娇,只换来他动作停顿一瞬,时平不甘心的连唤他几声“哥”,语调各有不同,相同的只有撒娇。
时默削好苹果,收刀回口袋时,抬眸看了他一眼。他眼上弧尾平,眼白与眸珠交接边缘有点晕,浅浅看人时,像平静的泉湖突然荡了圈圈涟漪。
时平最喜欢他哥这么看他,但今天一股寒针窜上脊骨,一个哆嗦赶忙双手投降埋进被褥。
“哥!我错了!”
声大的抵过放音机戏曲,别说高阿姨笑了,连高叔叔都不顾嗓子呵呵笑,就时默没笑反而更加冷漠。
时默搞不懂他在干什么,理应问了句:“你错什么了?”
“我错……”,时平俏咪咪抬头,见他哥看着他,一个激动窜身又撒娇:“哥~骨穿太疼了,我这么多年还不习惯嘛~”
“16年还没习惯?”,时默徒手掰开苹果,两半分的均匀,自己先在时平咽口水的眼神里吃了口:“你现在恢复基本感官了?”
“人是习惯,但这玩意疼,小默你弟弟矫情,你体谅体谅。”,高阿姨先替人回了。
“对啊!哥!”
时平没敢去抢苹果,快速爬到床边挨上时默,倚在他的肩头,眼睛眨巴眨巴仰视他:“你弟弟我~矫情嘛~”
两兄弟一个爸妈生的,时默这个角度看他,就像自己撒娇一样。
时默有点嫌的推开他,时平见招有用不愿意像个狗皮膏药一样扒的牢牢。
“起来。”
他哥只是正常讲话,时平感觉不妙但还是不放,甚至双手环住他的脖 ,他闹他叫:“不要,哥,我错了,我等会就去,我不该拖的,你别生气好不好?”
他们两个父母早亡,弟弟就爱当只赖皮小狗,在哥哥脖颈里打滚。
以前毛茸茸,现在光秃秃却刚长出发茬像在砂纸上磨,脖子皮肤脆弱,时默红了一片,倒是没推开他。
苹果刚被时默吃完,时平精神状态差的还没磨多久就昏昏睡了。
时默等了会擦干净手,抚上他的后背,慢慢把他放平在床上,时平呼吸有点弱,平躺要是下头东西换成别的颜色就像死了般。
时默拉起被子掩到他肩膀,高阿姨神色尴尬的看着他,她嘴唇有点干燥,一张一合有点怪。
时默偏头示意出去说,高阿姨先低头纠结,在回身看看老爷子,干燥的唇抿起来阁人,她起身后脚出了病房。
这边是医院住院部单开的一栋楼,楼层是个凹,护士台在最中间,他们的病房在最边上。
一出门,滴滴仪器声、关开门声、风吹进旁边窗户的哗啦声,整层楼只有这些。
窗户半开,时默站在边上,风吹起耳畔发丝,细发跑进他的唇齿。
“高阿姨,叔叔病情又重了?”
高阿姨站在他身后,揽紧身上毯子,张唇却没发出声。时默转回身,对她道:“不用这么纠结,阿姨叔叔我会负责到底。”
“小默……阿姨不是想说……”,高阿姨说不出来,时默负责已经好几年,她不担心只能说:“我们和你没有关系,这些年你给的够多了,我们不用这样。”
时默笑了笑,藏在兜里的指无端揉搓,他舌尖泛起点点涩:“钱是我自愿要给的,你们不用内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