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不是我吓唬你,你可要格外小心啊!你男人已经被人毒死了,为了独霸刘家的财产,大嫂很难独善其身啊!大嫂难道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吗?”
欧阳御史的话只说到一半,尚文娟突然脸色煞白。
欧阳御史趁热打铁:“如果大嫂能拿出有力的证据,我们就可以直接把凶手抓起来,这样,大嫂就可以转危为安了。”
“你男人是刘府的大当家,他出事以后,你们的儿子理应成为刘府的大当家,你们的儿子今年有多大了?”
“我儿子今年九岁。”尚文娟说话的声音发颤,眼窝里面流出几滴泪珠——提到儿子,尚文娟情不能自已。
“你儿子今年九岁,再过几年,你儿子就长大成人了,他才是大嫂将来的依靠。”
“如果刘明堂的死不了了之——让那赵仲文背黑锅,如果刘明禄仍然逍遥法外,他会让你的儿子继承家业——做刘府的大当家吗?”
“害死刘明堂以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大嫂和大嫂的儿子。”
“有朝一日,不但大嫂性命难保,连大嫂和刘明堂的两个孩子的性命都难保啊。”
“生死攸关,大嫂可不能等闲视之啊!”
尚文娟的下颌骨蠕动了几下,她终于想好该怎么做了:“欧阳大人,民女豁出去了——民女索性跟大人说了吧!——害死我男人的凶手是侯三。”
“害死刘明堂的凶手是侯三?大嫂,我们要的是证据。”
“民女的手上有证据。”
“什么证据?”
尚文娟侧身解开斜襟棉袄的扣子,将右手伸进棉袄里面的口袋中掏出一个手绢,她扣上扣子,转过身来,用颤抖的双手,慢慢打开手绢。
手绢里面是一个纸包,打开纸包,纸包里面有一个非常特别的、黑色的盘扣。
欧阳御史见过这样的扣子,昨天,他和赵长水进县衙的时候就看到过,所有衙役上衣的扣子都是这种扣子。这是一个布扣子,有两个指节长,扣子的后半部分还有一些被磨毛了的线头。
“大嫂,这个扣子就是证据?”
“不错,它就是证据。”
“大嫂把话说明白了。”
其实,欧阳若愚已经听明白了。
“明堂出事以后,民女想在木箱里面找几件新衣服给他换上,结果在珠帘后面——在马桶旁边发现了这个扣子,这个扣子是侯三衣服上的扣子。”
“何以见得。”
“之前,民女就注意到,侯三衣服上最下面一个扣子快要掉了,事后,我发现侯三衣服上那个扣子换成了一个新扣子。衙门里,只有侯三一个人到我家去过,这个扣子肯定是他的。”
“那侯三要是说这个扣子是他在和你苟合的时候落在房间里面的呢?”
“这不可能?”
“为什么?”
“自从我男人得了肺痨病以后,他就和我分床睡了,孩子需要我的照顾,明堂怕传染给两个孩子。”
“赵郎中也说不要让孩子进明堂的房间,就是民女进明堂的房间,也要特别小心。”
“民女的房间在西厢房。就是我进明堂的房间,明堂也不让民女十分靠近他,每次换衣服,都是他坚持自己换,吃饭都是自己吃。”
“侯三难道没有看望过你男人吗?”
“没有,他就是想看,明堂也不会让他进屋子。”
“这是为什么?”
“明堂得的是肺痨病,明堂是一个很自觉的人,除了我和赵郎中,他不让任何人进他的房间。”
“这种病传染。那侯三嫌我男人的病都来不及,他怎么会去看望我男人呢?”
“再说,侯三做了对不起明堂和刘家的事情,他怎么有脸见我男人呢?”
“大嫂,我们要感谢你啊!我们也要替赵仲文感谢你,有了这个扣子,赵仲文就有救了。”
“大人,您这么说,羞愧死民女了。”
“大嫂,你为什么要留下这个扣子呢?”
“明堂出事以后,我非常害怕,饭吃不香,觉睡不着,我得防着刘明禄和侯三,如果能相安无事,我就让这件事情烂在心里。”
“如果他们对我和孩子不利,那我就把这个扣子交给官府。当然,民女是不会交给县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