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福生的目光从他身上落到灯柱上。

“鬼——鬼啊——”

此时赵福生的手指坚硬不亚于刀剑，她举手一敲击纸人腹腔——‘咚咚’几声闷响。

但他听到赵福生说完这话，紧握的手掌不由一松，脸上神情虽说没变，但赵福生从他肢体语言细微的变化，却能察觉得出来他好像松了一大口气。

听她只是提问，而非杀人，又精神一振：

“在那！在那里，我带大人过去。”

“不是我。”

张传世可没赵福生那么好涵养。

赵福生可没功夫安抚他，而是直接让他指认。

只见那纸人脸上人为描绘出来的眉眼漆黑，嘴唇殷红，配搭着脸上沾染的脏污，说不出的诡异。

“是五六十年前的往事。柳春泉说，照戏班规则，收了赏得为人唱台戏，出场道谢，方才是正理。”

“小百灵所提到的要唱戏的官家，应该不是我。”

这薄薄的纸片入手竟然颇沉，至少有十几斤的样子。

天色黑暗，畅春园前几天才刚发生过戏班离奇失踪一事。

张传世的手抖了数下，一惯油腔滑调的眼神瞬间都收敛了些许。

但他一抬手，便听到耳畔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啊啊啊！！！”

‘呼——’

现场徐家人相互靠紧，吓得不敢出声。

“这也是我要问话的原因。”

赵福生抬起右手，将要饭鬼的力量激活。

赵福生笑了笑：

徐雅臣就瞪大了眼瞠：

“竟然不是为大人唱戏吗？可是大人已经点明了要戏班子去万安县，以大人实力，这郡县之中，还有谁敢掠大人锋芒？与大人争夺？”

“这是为何？”徐雅臣有些不解。

赵福生目光一凝，大步往灯柱行去。

脸庞由扁变圆，五官扭曲再到分布均匀，只是片刻之间而已。

徐家人目光闪烁，黄四表情迟疑：

“人死之后，哪怕厉鬼复苏，早丧失了生前的情感、记忆，又哪记得这些恩怨、瓜葛？”赵福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说道：

“无非是有人从中作怪，装神弄鬼，故意搞事。”

黄四应了几声，也跟着挽袖子。

赵福生将手一松。

她这话没头没脑的，张传世听得愣了一愣：

“哪里不对？”

“找到了。”

“兴许有些关联，但还不确定。”赵福生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爬起身来，往灯柱上靠去，一腿朝前迈，一腿弯折，一只手肘弯曲撑在灯柱上，摆了一个造型：

“那天长生就是这样跟我说话的。”

小厮连滚带爬让到一旁。

一脱离赵福生掌心后，它从吹气胀大到落地，最后‘砰’声摔靠在不远处的石灯柱上，‘看着’众人，脸上带着僵硬而诡异的笑意。

赵福生一见此物，心中更加笃定。

“柳春泉说，早年他老丈人在世时，曾进过帝京，当时受了一位京官打赏银子。”

张传世掐人掐出了经验，听到赵福生吩咐，连忙身体一蹲，将这厮翻转过身来，指甲一掐人中，硬生生令小厮痛醒。

他可笑不出来。

惊叫声此起彼伏。

徐雅臣一见她做这个举动，不由慌道：

但这会儿大家可没人敢笑。

“像是、像是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