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完住的地方，萧魅儿又来和姚菁说笑拉近关系：“听茵茵说你是个准大学生呢！你不知道，干我们这行的，可需要你这样的人才。听茵茵说你要来，把我高兴了好几天！二花，以后我们就是姐妹了！放心，以后有事儿来找我。”

萧魅儿胸口挂满了各式各样的金属饰品，一颗头用梳子刮得和毛毡一样，刘海遮着半张脸。她明显已经不年轻，近看脂粉卡在皱纹里，鬼魅一般的不适感扑面而来，就更别提她的薄薄的背心和鲜艳的指甲，显露出一种轻薄的性感。

她说这话的时候，用指甲去弹二花的脸颊，那眼神仿佛是在评估某一种肉质。

姚菁道：“我来时已和家里人说好，到了要打电话报平安的。萧姐，你不介意我打个电话吧？”

萧魅儿笑了一下：“自然要打的，但是你打的话，只怕说不清楚。我叫茵茵帮你打吧？”

连打电话的自由都没有，就更别提人身的自由了，姚菁心里已经明白了大半，但只得先走一步看一步。

来了两天，除了吃饭睡觉，什么也不让干，上厕所都要打报告。

两层的小监狱是分别隔开的。一楼四个房间，其中一个是萧魅儿独居，剩下三个房间，挨挨挤挤住了十多个人！——有一个大一点的房间，居然是七个人打着地铺睡觉！二楼不知道为什么是用一道铁门锁上，也从未见有人上去。

到了第三天，上厕所的时候似乎听见有人在外面讲话，姚菁凑上去听，是萧魅儿和另外一个女孩子。

那女孩子似乎是来抱怨：“萧姐，这个月茵茵的单子又没开。她是完全不会伺候人的那种，你硬要我带她，简直就是浪费我的时间。”

萧魅儿应声说：“她不是带了她妹妹来么？也算功德一件。雏儿的价格高，你不算亏。”

那女孩子磨着指甲说：“那赵茵茵是个硬骨头，来了快两年，就数她在二楼受苦最多。她这个妹妹，我看也不是什么软性子。”

萧魅儿并不当回事：“你管她是什么性子？只要在咱们这，什么性子也是我们说了算。你不才也说了么，那赵茵茵原来多不上道？现在不也照样营业。”

那女孩子噘着嘴：“现在不能只靠身子营业了。前不久那个周总，挺大方的，只是他总也说些我听不懂的。我骗他说我读过大学，结果一两句就露馅，他就再也没来。”

萧魅儿戳着她的额头，道：“我之前就说了，你这几个走下路赚快钱是最合适的，你非要去混上路。要是上路和下路的客人是一个等级，咱都不用培训，这些小贱人们自己就扑上去了！”

两个人说了一阵便散了。那萧魅儿便来找二花谈天，笑意吟吟问：“二花，听你姐说，你还不是普通的毕业生，你可是高材生嗳？”

姚菁已经猜出了这条业务线的七八成真相，皱眉说：“不是。”

萧魅儿不在意姚菁的态度，又说：“现在干啥都得学历，伺候客人居然也要学历，怎么呢，高学历的会聊天些？活儿好些？”

姚菁噌一声站起来——萧魅儿几乎都已经不加掩饰了。

萧魅儿见姚菁神情紧张地站起来，她自己还有些吓到了：“忽然站起来干什么？我哪句话说错了？”

姚菁盯着她，脑子里极速运转。在王红旗之死的事情上，她有些太分心，再加上完全没想到招弟会从事这种行业，导致她失了戒心！——她掉到了黄窝里！

萧魅儿用长长的指甲刮着二花掉落肩膀上的马尾，说：“瞧你，脸色都变了。嗐，一回生二回熟，我亲自带你，你一定很快上道。等你熟手了，一定干得比你姐姐好！”

她语气普通地就好像做着一份再普通不过的工作。

萧魅儿浅浅一笑，又说：“女人迟早都要有这一天，依附哪个男人不是依附呢？若是你能攀上一个有钱的，后半辈子不就稳妥了吗？这岂不是比你辛辛苦苦读完书，再去给男人骑得好吗。”

听这话的意思，倒是口口声声为她好了。

姚菁不接话。

萧魅儿又说：“你得想通——反正咱们这种阶层的人，是不可能跳出这个环境去的。豪门家的狗都比咱们强。况且日后在哪里打工，还不都是卖时间卖人力。只不过，咱们这里说得更直白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