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微脑海里晃过昔日的画面,无趣至极、循规蹈矩的死水生活闯进来一个偷偷跟踪他的小老鼠,容微对她毫无印象,特意追寻才知那是继母张氏带过来的孩子。
她总是用妒恨的目光在他背后瞪她。
容微新鲜又奇怪。
妒恨?他是哪里招惹她了?
她莫名其妙的情绪很难不惹人注意。
后来他得知原因,不禁失笑,一个可怜巴巴的小老鼠,容微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没有揭发小老鼠的行为,静静地、纵容地看着她自以为隐秘的窥伺。
一次出门,再回来小老鼠已经被张氏送去田庄了,容微心觉可惜,特意派暗哨去观察她,一段时间后,容微忙得停不下来,就此遗忘。
和小老鼠再见,她一如既往,面上胆怯寡言,自卑得惹人怜爱,还是不被所有人喜欢,可怜极了。
可就她这样可怜的小老鼠,却活得好好的,生命力旺盛,对他的妒忌和怨恨愈发浓郁,那些纸条上的诅咒当真恶毒,阴阳怪气,满是嫉妒和酸意,看得容微好笑。
可怜,让人情不自禁逗弄戏谑,做出的反应更是......可爱。
养着会很有趣。
此刻,瞧着燕无照身旁的温雀衣,容微认为自己仁至义尽。
他足够耐心,足够宽容了,然而温雀衣让他失望至极,根本不珍惜他给的机会。
倏然,容微想起一件事,从他病好以后,再也没看到温雀衣去丢纸条,也未曾捕捉到她妒恨的视线。
温雀衣的眼神好像不在他身上逗留。
她不听话,张口谎言诓骗他,冷待她的惩戒并未让她长记性,反而变本加厉。
容微声线冰凉:“即使如此,那我不便叨扰。”
“无照,戏也看了,曲亦听了,先行告辞。”说罢,容微转身离去。
对此,温雀衣无能为力,只眼睁睁目送容微离去。
不知为何她有种预感,经此一遭,她好不容易和容微拉近的关系将回到原点,不,或许比从前还要生疏。
温雀衣像是被抛弃似的魂不守舍,头又沉又重,胃部恶心得想吐。
酸楚上头,温雀衣憋着,可苦涩难过的泪水还是不争气地落下来。
晶莹的泪珠折射出烛火的光辉。
燕无照摊摊手,往旁边椅子上一坐,无所谓道:“我可没逼你。”
他笑:“是你自己选择不走,哭什么呢?”
罪魁祸首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仿佛温雀衣和容微之间的决裂与他毫无瓜葛,那笑声宛如地狱的恶鬼,嘲笑着温雀衣此时的狼狈与伤心,她是活该。
温雀衣抽噎道:“你满意了吗?”
燕无照:“感觉不错。”
温雀衣忍无可忍,仰头给他一个恨恨的眼刀子,燕无照乐呵呵的,完全不生气,还饶有趣味评头论足道:“不够凶狠,再用力点。”
温雀衣气得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
太可恨了,天底下怎会有这种合该遭天谴的坏家伙?
她自以为自己已经够阴暗了,可到头来自个只是个井底之蛙,山外有山,人外有人。
温雀衣恨不得喝他的血,剜他的肉,扒他的皮,抽他的筋!!
燕无照贱嗖嗖道:“对,就是这个眼神,想咬死我?来啊。”
燕无照挑衅地伸出手:“来。”
温雀衣被激怒,一时失了理智,竟是扑上去张开嘴巴。
燕无照慢悠悠道:“你若可以承担后果,那就咬。”
温雀衣愣在原地,突感无力,只能痛恨地看着燕无照作恶,什么也做不了。
泪水如串线的珠子落下。
燕无照扬眉,一副令人憎恶的得意样子。
温雀衣抿唇,头昏脑涨,胃部一阵翻江倒海,恶心感上来,“哇”的一声,全然吐在燕无照的锦袍上,一股恶心酸臭的味道瞬间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