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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喜乐至极偏生悲(1 / 1)

 第32章 喜乐至极偏生悲 大宁场里,天遂人愿的袁世忠做了盐帮和船帮的双料老大,独一无二的地位,再也无人去撼动他的权威。那份喜庆,如一片祥云,罩佑着光彩夺目的袁家,博取到人们的敬畏,简直就不可言表。就在这欢天喜地的时候,周小花分娩了,诞下的男婴为袁家添上了人丁。临门的喜上加喜,真像是老天爷偏心的垂爱,直叫人羡慕不已。袁家就以添丁为名,大办了三天喜宴,富商显达和三教九流,无不前来朝贺一番。更让人高兴的是,县周大老爷一直在这里撑场子,那喜上眉梢的神情,比躬身迎客的袁家父子还高涨三分。来过袁家的人感到,袁家走上的鸿运,便可“传至万世以为尊”了。事情真的如想的这般,一年多来,袁家生意异常红火,水陆两条计岸的每个州府县城,都设上了世忠盐号。由于大宁盐的品质好,盐价再高也有人接受。更何况食盐还供不应求,所以日进斗金的袁家便富了个屯满仓溢,红着眼睛的人就只差出手去打家劫舍均平富了。可是有周大老爷做后台,谁都不敢生这个胆,最多也只是在背后嫉妒的嘀咕几句罢了。其实,任何的富与贵都没有什么值得羡慕和嫉妒的,因为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袁仁贵吸上鸦片的事,可就成了袁家挥之不去的一块心病,怎么就没因财富的堆积而冲天高兴起来。

俗话说“饱卵思淫欲”,可近段时间,正处青春岁月的袁仁贵突然就失去了应该伟岸的雄阳。就他个人来讲,没办法失去了就失去了,但对如花似玉的媳妇,她耐得住这份寂寞吗?就是耐得住,自己不仅对不起她怒放的青春,更对不起为袁家添丁增口的神圣职责。整夜整夜里,他就恨起自己在仙鼻山那夜风流的罪过。要是没有那次见不得日的孽行,这时和媳妇该有多快活啊!特别是看到娇妻一点不在意的样子,他心里就更加有愧,并担心那份不在意的样子是装出来的,仅是为减轻自己的思想负担罢了。为了减轻压力,他在无意中就吸上了鸦片,只有那份麻醉,才能让他忘记一切。

一天清晨,袁仁贵对他爸爸说,想再次到武汉去治他那个不是男子汉的病。听到这个不痛快的消息,袁世忠就在长吁短喘中表明了两个方面的担忧:一是太平天国闹得正凶,兵荒马乱的再到武汉去,袁仁贵的安全无不让他肝胆牵挂。二是这个病如没根本性好转,周小花这么年轻就跟着守活寡,真还怕她生异心,袁家的当家担子也就不敢传交给她。同时也还不得不对她长个心眼,因为周小花是一个不简单的女人,金管家在暗中多次对他进行过提醒。听过父亲的肺腑之言,袁仁贵就抽泣起来,他说对不起父母,对不起列祖列宗,同时还自责是个无用之人,没有能耐成为袁家事业的顶梁柱。

袁世忠说自己身体常感不舒服,只想歇口气,等袁仁贵从武汉回来就把当家权交给他。尽管周小花能干,但毕竟是媳妇,加之袁仁贵又有这个不争气的毛病,所以当家大权更不能“旁落”,即使袁仁贵担不起这个担子,把当家权交给某个女儿也比周小花放心。

父子俩的这番谈话,恰被拉肚子的周小花听见了,没想到袁世忠对她有如此的戒心。古话就有“举贤不避亲”的说法,更何况自己是袁家的媳妇,是袁家根苗的母亲,做公公的怎么这样对待自己?更何况所有的问题都不在自己,而在没有男人阳刚的袁仁贵,他害病还要自己来吃“药”,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于是,她一生气,就找了个看诊肠胃病的理由进县城去了。

周小花进城一住就是半个月,就连袁仁贵是什么时候到武汉去的就不知道。对他这个不称职的“窝囊废”,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去和来都不重要,只要自感日子过得舒心畅意就行。更何况他越是“窝囊废”,就越有机会担当袁家的当家大权,她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份向往。

在回大宁场的时候,她把儿子留在了县衙,她先要打出这张探路牌,让袁世忠在思孙心切中转变自私排外的想法。这招果然有效,长时间见不到孙子的袁世忠就坐不住了,他想要周小花去把孙子接回来。周小花没答应,她说让儿子从小在县衙耳濡目染官家风范,会为他将来成为达官显贵打下基础。回到大宁场一天就和贫庸之人打交道,对儿子的教养是没好处的。更何况周大老爷也舍不得周小花把儿子带回去。

这儿子走了,孙子又不回家,感到孤零的袁世忠就像失去了所有的天伦之乐,不时就跑到四川会馆去独喝两杯烧酒,只想弄个什么法子来补偿他心头的空虚。无聊之际,袁世忠就有些想入非非了。他认为自己儿子男人不起来,花样年华的儿媳妇难道就不心潮澎湃?加之孙子又不在,这也许就是上帝恩赐来的机缘。于是,他抛弃了所有的牵挂,全把心思花在了这个上面,不时献出的殷勤,精明的周小花是看出来了的,她悉透了男人的眼眨眉毛动。更何况也听说过袁世忠的风流情史,虽然自己是他的儿媳妇,难道他就不会对自己的姿色垂涎三尺。于是,颇有心计的周小花也不时给他送去勾魂的秋波,直弄得袁世忠骨麻筋舒,热血翻腾。

一天下午,袁世忠叫老婆带上几个女儿去给他大舅子贺寿,家里就留下周小花。晚饭后,周小花丢下一句你有事就叫一声后,便不好意思回房了。当最后一位佣人出门回家的时候,漆黑一团的天空突然划出一道闪电,把狭长的峡谷瞬间就照个通明,庚即就是一个炸天的响雷,直把大宁场轰了个地动山摇。跟上节奏的倾盆大雨一点没有含糊,“哗哗”之声像要把大宁场喝吞下去。就这个阵仗无不让人胆战心惊。那闪电一道比一道扎眼,惊雷一个比一个脆响,像是打在人的脑壶上那么不寒而颤。没见过这种极端天气的周小花在害怕中,不顾一切就跑到袁世忠房里说害怕,并且把身子故意紧挨着袁世忠在床上坐下来。袁世忠正欲对她进行安慰的时候,一个霹雳又打了下来,受惊的周小花一把就抱住袁世忠,身子还有些微微发抖。真是天赐艳福,心痒痒的袁世忠趁势就把周小花放倒在床上,没管老天爷接下去的怒吼,像剥橘子一般的剥脱开周小花秀色可餐的“橘皮”。袁世忠刚把身子压在周小花细滑如绸的肌肤上时,一个惊雷像是炸开了屋顶,受惊的周小花猛地把袁世忠一抱,袁世忠美得差点就昏死了过去。雷声停了,雨脚住了,可他和周小花的轰鸣还在继续,特别是周小花勾魂夺魄的惊叫,还有身体的不停抽搐,是见过无数风流浪女的袁世忠从没有感受过的,他在感谢老天爷厚爱的同时,就只想长期霸有这种感觉,并暗自希望袁仁贵的那个病永远就不好,甚或是一年半载就不跑回来。

天快亮的时候,涨满洪水的大宁河蒸腾起浓浓的河雾,把个翻涌沸腾的冲动身子皆做了个隐藏,要不是浪涛从河雾中穿透出喧哗,真还不知道河雾下是一条情潮奔涌的河流。躺在袁世忠怀里的周小花对他说:“爸爸,你这样乘人之危把我占有了,今后我咋为人呢?”

袁世忠意犹未尽地说:“小花!从现在起你就是我的心肝宝贝,我知道你心里的委屈,我会替袁仁贵好好疼你的!”

周小花故意挤出几滴眼泪说:“这事要是让人知道了,我就无脸活在世上。要是因你纵欲把身体弄垮了,这么大行家谁来替你管呢?那我不就是罪孽深重的罪人了吗?”

袁世忠舒心畅意地安慰说:“小花呀!这事是不会让人知道的,今后往来我会安排得天衣无缝。我的身体你放心,有你这副补药是垮不了的,即使真的垮了,我也没后顾之忧,顺便就把家交给你当。”

周小花低声细语地说:“这么大行家交给我当,你不怕我是外人吗?”

袁世忠散尽所有的戒心笑过两声说:“你是啥外人呢?你现在已是我的女人,把家交给你当可谓是顺理成章。”

周小花接过话说:“你说的话不准反悔哈!不是我想当这个家,是我看到仁贵身体不好,加之他性格又柔弱,的确不是把这个舵的料,并且几个妹妹又还小,让你一个人劳累我于心不忍。你的身体健壮,我们才有更多的乐子,袁仁贵的情况你是知道的。”

听周小花这么勾人的一说话,袁世忠又兴头上来,翻身上去在周小花身上像打摆子把屁股又抖了起来。自此以后,周小花就走向了袁家“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前台,并名正言顺成了袁家真正的“穆桂英”。

正如袁世忠所愿,袁仁贵到武一去还没回来。可是让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袁仁贵在洋医兴奋膏(鸦片)的调治下,烟瘾越来越大了。那个兴奋没有使他雄阳高举,反而让他的神经兴奋了。在吞云吐雾神仙般的幻觉中,他完全进入了“宠辱不惊和去留无意”的境界,整个身子可就“超凡脱俗”了。

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什么比丧失那个功能更让人意志全消的,有时他甚至还生出一死了之的念头。真是走错一步就把自己的人生输了个精光啊!他感到那一切的一切,也都没有任何神力去让其再次雄勃起来,只好破船任凭破船发了!

自有公公袁世忠常深深“关爱”,周小花一点儿就不在乎袁仁贵的治疗效果如何了。她料定袁仁贵一定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为了梦寐以求的那个担当,她向袁世忠建议,把几个妹妹送到西安的一个亲戚家去学习礼节和琴棋书画,富甲一方的袁家不能光只有银子,每个人必须通晓礼数,雅儒不凡。要是几个妹妹在历朝京城找上达官显贵的人家,袁家就会更加辉映九族,荣光乡邻。

对周小花的建议,袁世忠当然百依百顺。可是他老婆毕珍却坚决反对。

其理由还是传统观念在作怪,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一辈子伺候好夫君就行,山旮旯里飞不出金凤凰,要攀上达官显贵谈何容易,山里的娃,就要认山里的命。再说女儿是娘的心头肉,她不想让女儿们远行千里之外。

对于老婆的话,他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心头去,他只要周小花快点把事办好,以便心有灵犀同周小花把几双盯人的眼睛送出去。

周小花把几个妹妹送走后,她婆婆毕珍哭了好几天才平静下来,现在的那份孤单,真没个地方去吐露。袁世忠已是好长时间没把她正眼相看了,出于女人的敏感,她一定是看出了袁世忠的啥破绽,哪怕他与周小花做得再隐蔽。由于这个缘故,所以才反对把女儿送到西安去学习,她认为恪守妇道才是女人一等一的人品。

在平常的婆媳相处中,毕珍冷不丁一两句指桑骂槐的话,直让周小花毛骨悚然。她想,一旦婆婆把这个丑事传出去,那一落千丈的名声,哪还敢担当袁家的当家大业?她决定得想个啥法子封住婆婆的嘴。

九九重阳节这天,周小花进城看儿子了。袁世忠借节日给县衙送银子也不得回来。但袁家照例请佣人吃饭的规矩是不能丢的,袁世忠就委托毕珍在家唱主角,中午的菜办得颇丰盛,佣人们无不喜形于色,只等毕珍敬酒开席。

“今天家里只有我在。”毕珍说:“我就代全家向你们表示感谢,我敬大家一杯。”

因她不会喝酒,所以佣人也没闹出个啥热烈,并很快就退席了。一直没离席的就剩下来金管家。这个金管家在袁家干了二十多年,对袁家那份忠心是毋庸置疑的,袁家也没把他当外人。今天这个时候,毕珍也就只想向他吐露心头的不痛快,说的些哑谜话让金管家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他还得听下去。他知道袁老爷喜欢在外风流,并对毕珍的心情也颇理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毕珍说过一通后,就感到浑身燥热,那份不自在可让她颤抖了起来。以为生病了的金管家忙把她送进了房屋。刚去床边,两人就云里雾里抱在一起,并不顾一切地亲吻起来。厨姐看到桌上没了人,就过来清收碗筷,当听到毕珍在房里发出呻吟时,她以为是太太病了,忙进去看个究竟。去到床边挠起帐子一看,可把她吓坏了。她“啊”地大叫一声就冲了出去,和端茶盘的丫鬟撞个满怀,丫鬟手里的茶杯“哗”就在地上跌了个粉碎。做个手脚的丫鬟知道房里会发生什么事,忙进去一看,假装羞死了的也从房里冲出来。

受到惊吓的金管家和毕珍即刻就清醒了过来,真的没明白为什么就稀里糊涂干起这等伤风败俗的苟且之事。目瞪口呆的两个人再不敢相互直视,只顾各自把衣服穿起来。

一溜烟出门的金管家不知去到了什么地方,反正从此就没见他在大宁场出现踪影。

心惊肉跳的毕珍坐在床头,感到死也不是活也不是。若一绳子吊死,这等丑事不仅损了袁家的名声,而且还踏了儿女的头。尽管是富甲一方的大户人家,但有何脸面去面对世人和往来的商家。若是活,这张丢尽面子的老脸往何处搁,那被千人指骂的处境她想都不敢往下想。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她突然就大笑起来。听到动静的厨姐和丫鬟跑进去一看,是毕珍疯了。丫鬟忙对厨姐说:“太太早就疯了,不是人的金管家还欺负她,真该遭天收。”望着半信半疑的厨姐,丫鬟猛地拉住她的手厉声说,“刚才大家什么就没看见,若是你乱说,老爷定要把你碎尸万段。”

受到恐吓的厨姐忙接嘴说:“我真的没看见什么。我只是看到太太发疯吓到了。”

丫鬟露出狰狞的面目说:“你必须记住,袁家的名声比什么就重要,同时你还要记住,懂事的人才活得长,全家人也才有平安。”

就这样,周小花公婆的嘴封住了。同时把看家狗似的金管家也赶走了,这一箭双雕的成果,真不是一般智慧所能结出的。这齐家的本领若是用去治国,保不准就会成名相良臣,谁知道呢。

就在周小花把袁家事业操持得井井有条的时刻,突然就传来袁仁贵的消息,说他在武汉天天只顾抽鸦片。气急败坏的袁世忠便破口大骂:“这狗日的不争气的东西,好的不学,偏要去当败家子,你就死在那里算了,免得回来丢人现眼。”

哭上会儿的周小花跪在袁世忠面前说:“爸爸!你就去把仁贵接回来吧!不管怎么说他都是袁家的人。他这么做一定是有苦衷的,倘若他有个三长两短,那我们……”

周小花虽没把话说完,但袁世忠是听明白了的。如袁仁贵有个三长两短,他与周小花往来就缺少了个挡箭牌。正当他把“这个冤孽”几个字说出来的时候!突然地就晕了过去,两三天才从床上爬起来。看来他已不能亲往武汉了,周小花才另派一个佣人到武汉去接回袁仁贵。

袁世忠这一晕,周小花对他的药物调理更频繁了,巴身的体贴更贴心。

每次欢娱之后,袁世忠就有上气不接下气的感觉,并因此生出岁月不饶人和色是刮骨钢刀的感叹。于是,多少次就在告诫自己再不可这样对自己放纵。但当周小花调理的药物冲腾起精血的时候,他又“死在桃花下,做鬼也风流”的及时行乐起来。

一晃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了,袁仁贵这才气弱力衰的回到家。看到不成人形的袁仁贵,袁世忠怒目圆瞪指着他正欲痛骂,突然眼睛一黑,脑壳一嗡,倒在地上就不省人事了。在把袁世忠抬到床上后,周小花就出来对袁仁贵说:“仁贵呀!你何必要这么作践自己呢?看你变成个啥样子了哦?”

蹲在地上咿咿哭着的袁仁贵双手捶打着自己的头说:“我不是个男人,我对不起你呀!”

周小花忙过去拉住他的手说:“别说那些话,我一点儿都不怪你,你又何必自责呢?我只要你好好活着就行,其他的事就不要想得那么多。”

袁仁贵抬起头用那双失去光泽的目光望着周小花认真地说:“小花!我把你休了,另找人家吧!让你跟我守活寡,我比死了还难受啊!”

周小花泪眼蒙眬地说:“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呢?如果是那样的人,我早就不辞而别了。现在你弄成这个样子,我们儿子又小,爸爸身体每况愈下,妈妈又疯了,几个妹妹还要人照顾出阁,更有袁家的事业要人经营,你把我休了谁来管?”话一说完,袁仁贵就依偎在周小花怀里像个小孩子哭起来。那份自愧的痛,只有他自个去剜心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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