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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 > 烬骨生花 > 骨火燎原(续)

骨火燎原(续)(1 / 1)

 沈惊棠被墨渊拽着穿过祭司们的尸骸时,腕间的火焰图腾还在发烫。那些被骨火焚尽的黑袍残片在空中打着旋,最后化作灰烬落在雪地上,竟在冰层里催生出点点新绿。

“这是……”她弯腰去碰那抹嫩绿,指尖刚触到,绿芽就蹭地窜高半尺,开出朵小小的金焰花。

墨渊回头看了一眼,眸色微动:“焚天骨的火,能焐活冻土下的生机。”他顿了顿,补充道,“就像你的血,能焐热我的骨。”

沈惊棠的耳尖倏地红了。自祭坛苏醒后,墨渊总说些这样没头没尾的话,像淬了火的蜜糖,烫得她心慌,却又忍不住想再听几句。她攥紧掌心的骨刃——那截用自己指骨炼化的法器,此刻正泛着与焚天骨同源的金辉。

“火山狱还有三日路程。”墨渊展开从祭司行囊里翻出的羊皮卷,上面用朱砂画着蜿蜒的路线,“中途要经过黑风隘口,那里是三百年前的古战场,怨灵聚集,夜里最好不要停留。”

话音未落,远处的隘口忽然传来呜咽声,像是万千冤魂在哭嚎。沈惊棠抬头,看见黑风隘口的轮廓在暮色里像头蛰伏的巨兽,山口的风卷着雪沫,在半空凝成狰狞的鬼脸。

“别怕。”墨渊将她往身边拉了拉,掌心的金焰跳了跳,“有我在,怨灵伤不了你。”

他们在隘口外的破庙里歇脚。墨渊用骨火点燃一堆枯枝,火光映着他棱角分明的侧脸,将那些沉郁的过往都柔化了几分。沈惊棠抱着膝盖坐在火堆旁,看着他用树枝在地上画火山狱的地形图,忽然想起母亲手札里的插画——三百年前的墨渊,也是这样坐在军帐里画图,只是那时他的发间还系着红缨,眼底的火焰比现在更烈。

“你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她忍不住问。

墨渊的树枝顿了顿,火星子溅在他手背上,他却浑然不觉:“以前?”他笑了笑,那笑意里藏着些说不清的疲惫,“以前总想着战死沙场,马革裹尸,从没想过会变成副骨头架子,睡三百年的冰。”

沈惊棠没接话。她想起古籍里记载的“焚天骨”——那是天地初开时便存在的神骨,持有者能引天火焚尽万物,却也会被骨火反噬,最终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三百年前他以身殉道,或许不只是为了封印邪祟,更是为了压制骨火。

“你的骨火……会伤到你自己吗?”她轻声问。

墨渊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心的金焰明明灭灭:“以前会。但现在有你。”他抬眸望她,眸中的火焰映着她的脸,“你的血能中和骨火的戾气,就像……冰遇上火,刚好能融成活水。”

夜渐深时,破庙外忽然传来锁链拖地的声音。沈惊棠猛地睁眼,看见庙门被一股黑气撞开,无数戴着枷锁的怨灵涌了进来,它们的眼眶里淌着黑血,喉咙里发出“要骨头”的嘶吼。

“是三百年前战死的士兵。”墨渊起身,骨火在周身燃起,“他们的魂魄被怨气缚在隘口,认得出焚天骨的气息。”

怨灵们怕火,却又像被什么吸引着,在火堆外围徘徊不去。沈惊棠忽然注意到,最前面那具怨灵的脖颈上,挂着块半碎的玉佩,玉佩的样式和她母亲留下的一模一样——那是当年玄渊国给士兵家眷的信物。

“他们不是要伤你,”她忽然拉住墨渊的衣袖,“他们是想回家。”

墨渊愣住了。

沈惊棠走到火堆旁,解下腕间的银链——那是用母亲玉佩的碎料串成的。她将银链扔进火里,银链遇火化作一道银光,在怨灵们头顶盘旋。那些怨灵接触到银光,身上的黑气竟渐渐消散,露出原本的模样——大多是些年轻的士兵,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

“家……家在南边……”最前面的怨灵喃喃道,身影在银光里渐渐透明。

“我知道。”沈惊棠的声音有些哽咽,“三百年了,冰雪快化了,你们可以回家了。”

墨渊看着她的背影,忽然明白为什么她的血能安抚焚天骨。这丫头的心,比骨火更烫,比冰雪更纯,能焐热最硬的骨头,也能超度最冷的冤魂。他抬手,将骨火聚成一束,朝着隘口的方向送去。那束光像盏明灯,在黑夜里划出长长的轨迹,照亮了通往南方的路。

怨灵们对着两人深深鞠躬,然后顺着光轨离去。破庙里的火光渐渐平息时,沈惊棠发现火堆旁多了些东西——是怨灵们留下的锈蚀兵器,兵器上刻着的“渊”字,正是当年墨渊军队的标识。

“他们一直记着你。”她拿起一柄断剑,剑身上的血迹早已变成黑褐色,却在触及她掌心时,渗出点点金辉。

墨渊接过断剑,指尖抚过“渊”字,忽然低低地笑了。那笑声里没有了往日的沉郁,倒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当年我说过,等打完仗,就带他们回家。”

沈惊棠看着他眼底跳动的火焰,忽然觉得,唤醒他的或许不只是她的血,还有这些三百年未散的忠魂。所谓战神,从来不是孤身一人,而是身后万千魂魄的托举。

第二天清晨,他们穿过黑风隘口时,发现积雪里冒出了成片的金焰花。那些花儿顺着光轨的方向一路向南,像是在为远去的怨灵指引归途。

“火山狱快到了。”墨渊指着远处的黑烟,那里的天空被岩浆染成了赤红色,“火灵之王应该已经察觉到骨片的气息。”

沈惊棠摸了摸怀里的骨刃,刃身传来温热的触感。她忽然想起昨夜墨渊的话,冰遇火能融成活水,那她和他,是不是也能这样——一个带着三百年的冰封,一个藏着骨子里的炽烈,最终融成彼此的救赎。

“墨渊,”她忽然停下脚步,从袖中取出个布包,“这个给你。”

布包里是她连夜用金焰花的花瓣绣的平安符,符上歪歪扭扭地绣着个“渊”字,针脚里还沾着未干的金辉。她本来不好意思拿出来,可看着他走向火山狱的背影,忽然想让这小小的符咒,替她护他周全。

墨渊接过平安符,指尖触到布面时,金辉顺着指缝爬上来,在他手背上凝成个小小的火焰图腾,和沈惊棠腕间的一模一样。

“等取了骨片,”他将平安符贴身收好,声音里带着笑意,“我教你剑法。”

沈惊棠愣了愣,随即用力点头。她仿佛已经看见,冰雪消融后,他们并肩站在开满金焰花的山坡上,他握着她的手,教她挥舞那柄刻着“渊”字的断剑,而远处的大陆,正从三百年的沉睡里缓缓睁眼。

火山狱的热浪越来越近,将两人的影子烤得很长。焚天骨的金辉在他们之间流转,像条看不见的线,一头系着三百年的过往,一头牵着尚未可知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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