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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商疯扑·围堵码头(1 / 1)

 临川码头的石阶被往来的脚步磨得发亮,咸腥的风裹着鱼腥气扑在人脸上。阿芸拽着嫁衣的裙摆往跳板上挪,针脚在腋下硌得慌——那匹藏着十三位绣娘血证的旧雀金缎,就缝在嫁衣内衬里,用淡赤金染线缠了三圈,线头藏在盘扣底下,不拆开绝发现不了。

“芸丫头,慢点!”张婶扶着她的胳膊,鬓角的银簪颤巍巍的,“别慌,就当是真要嫁去江南。”她的袖口沾着点胭脂红,是今早给阿芸描眉时蹭的,此刻却被冷汗浸得发暗。身后跟着的小桃、李婶们扮作送亲队伍,竹篮里装着的“陪嫁”其实是些染材样本和西仓账册的抄本,最底下压着把混纺金线——谢青砚编的那副,韧得能勒断船缆。

码头入口处,周掌柜带着十几个暗探守着,铁尺在掌心敲得“嗒嗒”响,眼睛像鹰隼似的扫过每个上船的人。盐商从钱如山那里得知“李主事带了证据要走”,气得摔了三个茶盏,让周掌柜“就算把码头翻过来,也要把那匹雀金缎找出来”。

“站住!”周掌柜的三角眼落在阿芸的嫁衣上,“这丫头看着面生,哪户人家的?”

张婶赶紧往前凑,手里捧着块绣好的喜帕,帕角绣着盐商公子的名字:“回官爷,是官营绣坊张记的,给江南织造府的李镖头做续弦。这帕子还是盐商公子赏的,说沾沾喜气。”她把帕子往周掌柜眼前递,上面的金线在日光下闪得刺眼。

周掌柜捏着帕子翻来覆去地看,果然见角落绣着个小小的“盐”字——是张婶昨夜急中生智仿的,针脚虽糙,却能唬人。他的目光又落在阿芸的发髻上,那里盘着支银簪,簪头嵌着颗小珍珠,看着倒像值钱的物件。

“嫁衣里藏了什么?”周掌柜突然伸手要掀裙摆,“盐商大人有令,严查可疑包裹!”

阿芸的心跳瞬间提到嗓子眼,指尖攥着藏在袖管里的桑蚕茧——里面裹着半块雀纹碎布,是给李主事的信号。张婶却往周掌柜手里塞了个小布包,碎银滚出来叮当作响:“官爷通融通融,这丫头胆小,别吓着她。再说了,这嫁衣是官营绣坊做的,要是污了,公子怪罪下来……”

周掌柜掂了掂银子,又瞥了眼喜帕上的“盐”字,手停在半空。他知道盐商公子最看重脸面,要是真把喜帕相关的物件搜脏了,自己吃不了兜着走。“哼,算你们识相!”他往旁边挪了挪,“赶紧上船,别耽误了开船时辰!”

阿芸跟着张婶往船上走,裙摆扫过暗探的靴子,差点被绊倒。小桃赶紧扶住她,趁机往她手心里塞了块桑芽——是“后面没人盯”的暗号。李主事混在挑夫里,扁担上压着个大木箱,箱底垫着的桑芽里,藏着赵安的供词和林淮山的旧账本,此刻正低着头,帽檐压得遮住半张脸。

船板“吱呀”作响,阿芸刚站稳,就听见周掌柜在码头上喊:“等等!把那木箱打开看看!”是李主事的箱子被拦了。她的心揪成一团,却看见李主事突然“哎哟”一声,箱子摔在地上,里面的粗布滚出来,露出些寻常染材,根本没有账册的影子——原来他早把账本转移到小桃的竹篮里,箱子里只是幌子。

“废物!”周掌柜踹了暗探一脚,“连个挑夫都看不住!”他往船上扫了最后一眼,目光在阿芸的发髻上顿了顿,终究没再上前,转身去查别的船了。

船篙离岸时,阿芸扶着船舷往码头望,见周掌柜还在叉腰站着,像尊黑铁塔。张婶往她手里塞了块干粮:“别怕,过了这道水,就安全了。”小桃从竹篮里摸出那匹旧雀金缎,偷偷往舱底塞,上面的并蒂莲在昏暗里泛着微光,像朵熬过风雨的花。

李主事钻进舱时,帽檐上还沾着桑芽的碎叶。他往阿芸手里塞了个令牌:“到了江南,拿着这个去找织造府老大人,就说是李三保的信物。”他往舱外望,暮色正往水面上爬,码头的影子越来越小,“盐商肯定会派船追,我们得在他们赶上之前,把证据交到老大人手里。”

阿芸摸着令牌上的“织造府”三个字,突然想起谢青禾的话:“这世道就像漕运的水,看着平,底下全是暗礁,可只要掌好舵,总能到岸。”她往舱外扔了个桑蚕茧,茧壳在水面上漂了漂,顺着水流往远处去——是给谢青禾的信号“已安全离港”。

船行到半夜,突然听见后面传来船桨声,是盐商的快船!李主事往舱底摸出把短刀:“你们带着证据从密道走,我去引开他们!”密道是漕运船特有的,藏在货舱的夹层里,能通到前舱的暗格,平时用来藏私货,此刻倒成了救命路。

阿芸把雀金缎往怀里塞,跟着张婶往密道钻。通道又窄又黑,只能匍匐着往前挪,缎子的边角被磨得起了毛,却死死攥在手里。小桃在后面殿后,手里握着那把混纺金线,线的一头缠在手腕上,另一头系着块石头,要是被追上,就往水里扔,能打个水浪阻碍追兵。

“快!他们在密道里!”暗探的吼声从货舱传来,伴随着刀鞘撞木板的脆响。阿芸往前爬得更快,膝盖被碎石磨出血,却顾不上疼,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绣娘们的心血白费。

钻出密道时,正撞见个老船工在掌舵。老船工看见阿芸怀里的雀金缎,突然往旁边让了让:“往这儿躲!”他掀开船板,下面是个空的淡水舱,刚好能藏三个人,“我在盐商船上做过,知道他们搜船不查淡水舱。”

阿芸她们钻进去时,听见李主事在甲板上与暗探打斗的声响,夹杂着“往水里跳”的喊声。老船工往舱里塞了块干粮:“别怕,李主事水性好,能脱身。”他盖上船板,往上面泼了桶淡水,掩盖住下面的动静。

暗探的脚步声在甲板上响了又响,却没往淡水舱这边来。不知过了多久,船身突然晃了晃,老船工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安全了,他们被我引去岔道了。”

阿芸钻出淡水舱时,天边已泛出鱼肚白。甲板上散落着几柄刀,李主事的草帽掉在地上,却不见人影。老船工往远处指:“李主事跳上了渔船,让我把你们送到江南码头,说在织造府门口等。”

阿芸摸着怀里的雀金缎,缎子被汗水浸得发潮,上面的腹语绣却愈发清晰。她往水里望,晨光里的水面泛着金红,像匹没织完的锦缎,而那匹藏着十三位绣娘血泪的旧雀金缎,正随着船行,一点点靠近江南,靠近能让冤屈昭雪的地方。

船靠岸时,江南的风带着桂花香扑过来。阿芸抱着雀金缎往织造府跑,张婶和小桃跟在后面,裙摆上还沾着淡水舱的潮气。守门的衙役见她抱着块旧缎子,本想拦,看见缎子角落的半只雀纹,突然往旁边让了让——是李主事提前打了招呼,见雀纹如见人。

老大人正在书房看账册,见阿芸递上的雀金缎,戴上老花镜仔细瞧。当他看清腹语绣的字,又翻出夹层里的帕子,突然一拍案几:“好个盐商!竟敢如此欺压百姓!”他往阿芸手里塞了份文书,“拿着这个,去调江南水师,把盐商在临川的产业全查封了!”

阿芸接过文书时,指尖触到纸页上的朱砂印,突然想起谢青禾在染坊说的:“再黑的夜,也挡不住天亮。”她往窗外望,织造府的槐树抽出新叶,像无数只举着的手,托着那些藏在针脚里的勇气,终于走到了有光的地方。

而临川码头,周掌柜还在对着空荡荡的水面跺脚。盐商的快船停在岸边,舱里堆着搜来的杂物,却独独少了那匹旧雀金缎。风卷着桑芽的碎叶落在他靴上,像在嘲笑这场徒劳的围堵——有些东西,一旦被人心护着,就算用刀枪也拦不住,就像那匹藏着十三位绣娘血泪的缎子,终究要顺着水流,漂向该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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