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一边走一边想着:那付敬天修为不低,我正想着如何能从门口杀进来,杀个片甲不留再与付敬天同归于尽。没想到付敬天竟然主动引我入室,那我便趁其不备,将他刺杀,再将付家庄上下七十二口全数杀尽,说不定我还能侥幸不死。
若是侥幸不死,我还能把她带走,哦,还有另一个她,嗯她们需要有人照顾。
看着院子走廊边走来走去的丫鬟和几个小孩子,道士像看到一条条会走路的僵尸一般,心中默念:安息吧,无辜的姑娘们孩子们,你们要怪便怪付敬天作恶多端。
走进大厅,看到一个端庄贵气的中老年人,看年龄大约将近五十,那人的修为已然到达出窍境界巅峰。想来就是付家庄的家主,前副都御史付敬天了。
道士内心有些担忧,虽然已经知道付敬天的修为达到出窍境界巅峰,但是进入大厅后感受到此人的深厚内力散发出来的气场,还是有些意外的压力。
终于发现自己刚才若是从门口杀进来,未必就能与他同归于尽,毕竟自己只是出窍上境而已。看来只能寻个机会刺杀了。
道士不动声色的走到大厅中间,付敬天及时起身与道士作揖,两人互相行礼,付敬天问道:“先生从何而来,不知如何称呼?”
道士平心静气说道:“在下沐道远,是个游方的算命道人,居无定所,先前从西方而来。想来,您就是庄主大人了。”
“在下正是付家庄的庄主,不过如今已是待罪之身,不敢妄称大人。”
“庄主客气了。”
“方才有歌声传入付家庄,可是先生所唱?”
“正是在下所唱,唱得不好,让庄主见笑了。”
“此歌甚悲,听得我几乎泪下,不知此悲歌从何处传来,悲歌为谁而唱?”
沐道远苦笑道:“这首歌名为哀江南,在下也是在路上听卖艺的姑娘传唱才学得,至于为谁而唱却不得而知,想来既然歌名为哀江南,必是为江南的某个大户人家而唱。”
付敬天一怔,有些慌张的问道:“额……何以见得是为某个大户人家而唱?”
“君不闻: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若不是某个大户人家,岂能起得了朱楼,岂能大宴宾客?”
付敬天突然想起江南郡的某个大户人家,脸色有些惨白,神情有些恍惚,言语不知所以。
沐道远见他这幅魂不守舍的模样,心想正是天赐良机,缓缓转动手中的竹杖的把手,那竹杖中藏着一把利刃,只是在付敬天这样的高手面前,一切动作都必须十分缓慢,做得好像很随意很漫不经心一般,才能刺杀得手。
竹杖把手缓慢转动了三圈,马上就能拔出来一剑封喉,沐道远想到之后的血腥场面,嘴角微不可查的露出满意的笑意。
突然从远处院子传来婴儿啼哭声,沐道远有些难过的默念:可怜的孩子,投错了胎,又多了一条枉死的性命。
这么一念而过的迟疑,大厅外有丫鬟大喊着:“老爷,老爷,四姨太生了个男孩。”
听到这话,沐道远脸色一变,双手一僵,竟然忘记了拔剑。
四姨太生了个男孩?是那个四姨太吗?
沐道远之前在江南郡就听香云说过,她被付敬天买了去,后来被娶做了四姨太。为此,付敬天还被揭发检举,最后只能告病还乡。
这么一迟疑,付敬天已经回过了神,沐道远丧失了最好的刺杀机会,只能缓缓将竹杖把手旋紧。
付敬天看到丫鬟急忙问道:“四姨太可还好?”
“恭喜老爷,母子平安。”
“谢天谢地,总算平安。”
丫鬟说道:“老爷,现在给小公子取名吗?”
付敬天捋了捋胡子,来回踱了几步寻思着:此子不祥,他娘原本就是江南房氏的女儿,此子也算是房氏的半个后人了。
于是说道:“此子生于多事之秋,又险些要了他娘的命,恰好沐先生送来一曲哀江南,想来这曲悲歌与他有缘,便给他取名为付悲歌吧。”
付悲歌?
丫鬟有些疑惑的挠挠头皮问道:“老爷,这名字会不会太不喜庆了?”
沐道远凝眉说道:“大慈者大悲,悲是世间至真至善之情,悲歌之名甚好。”
“哈哈哈,沐先生所言甚是有理,此子生了一天一夜总生不下来,沐先生一来,此子便出世了,想来此子与沐先生有缘,若是先生不嫌弃付家庄简陋,还望先生留下来做悲歌的老师。”
沐道远正打算寻个借口暂留下来见见那四姨太再做打算,不想付敬天竟然主动开口,于是沐道远微笑说道:“在下向来居无定所,未必就能久留在此,不过既然与小公子有缘,又承付庄主盛情,在下也不好推辞,少不得留下来一段时间,教导教导悲歌这孩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