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辞白扶她时，手只搭在她胳膊肘最外侧的布料上，指尖绷得很直，像在完成一项任务。林夏枝步子不稳晃了一下，他手臂下意识收紧半秒，立刻又松开，语气平淡：“站稳。”

路过宣传栏，风把她额前碎发吹得乱飘，她抬手去捋，没注意脚下台阶。沈辞白没说话，只是扶着她的手轻轻往旁边带了半寸，等她站稳才继续走，视线始终落在前方地面。

有同学骑车从旁边经过，按了下铃铛，林夏枝吓了一跳。沈辞白侧过身挡在她外侧，等车过去后才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学校不让骑车带人，下次看到可以记下来报给德育处。”（用规则感掩饰下意识的保护）

把她扶到座位时，他手一松就直起身，仿佛多待一秒都多余。但转身回自己座位前，目光扫过她桌角空着的水杯，停顿了两秒，没做什么又转回去了。

班主任让林夏枝休息，沈辞白听课听得很专注，只是在老师提问某个知识点时，他回答的语速比平时慢了点，像是特意说给趴在桌上的人听。

午休时男生们起哄，他头都没抬，翻书的动作响了点，直到起哄声停了，才继续往下看。过了会儿，他起身去接水，回来时“不小心”把林夏枝的空杯子碰倒了，捡起来时低声说了句：“要喝水自己倒，别指望别人。” 语气挺冷，但林夏枝发现他刚接的水，温度好像正好能喝。

快到放学的时间，脚踝还是有点胀，她下意识往沈辞白那边瞥了眼——他侧脸线条在窗外透进来的光里显得格外清晰。

突然，沈辞白转过头，正好对上林夏知的视线，林夏知害羞的低下头，耳朵红的像能滴出血来，“你这道题做错了”沈辞白开口

林夏枝一愣，抬头看见他下巴往自己摊开的数学练习册上点了点。她刚才趴着休息前，确实卡在一道几何题上，辅助线画得歪歪扭扭。

“哦……”她小声应着，拿起笔想改，又有点不确定，“应该从顶点引垂线？”

沈辞白没直接回答，只是把自己的草稿纸往她这边推了半寸。纸上画着简洁的图形，一条红色辅助线标得清清楚楚，旁边还写了行小字：“钝角三角形高线在外部”。

字如其人，笔锋很利落，带着点冷硬的劲儿。林夏枝看着那行字，突然觉得脚踝的胀痛好像都轻了点。她抬头想道谢，却发现他已经转回去看自己的书了，仿佛刚才那个动作只是随手为之。

夕阳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给他高冷的侧脸镀上了层暖金色。林夏枝看着他，突然没忍住，弯了弯嘴角

夕阳把教室后半段染成暖橘色，林夏枝盯着沈辞白耳后的绒毛看了会儿，忽然发现他握着笔的手指顿了顿。

不是写错字的停顿，更像被什么分了神。但他很快又动起来，笔尖在草稿纸上划出清晰的线条，只是那道线比之前歪了半毫米，在他一向工整的字迹里，显得格外显眼。

后排有同学收拾书包，拉链声哗啦响。沈辞白皱了下眉，不是对着声音来源，而是下意识往林夏枝那边偏了偏头，像是怕吵到她——但只偏了不到一厘米，就立刻转回去，连脖颈的弧度都没怎么变。

夕阳慢慢往下沉，光线从他侧脸移到肩膀。林夏枝看着他校服上被光染成金色的褶皱，忽然想起早上他扶自己时，袖口磨出的那点毛边。

这时，沈辞白像是察觉到什么，握着笔的手停了，却没回头，只是把摊开的物理课本往旁边推了推，露出桌角那块被阳光晒得温热的桌面。

林夏枝的胳膊肘刚好抵在那里，刚才还觉得有点凉，现在忽然暖烘烘的。她悄悄抬眼，看见他的指尖在课本边缘捻了捻，像是在调整位置，又像只是无意识的动作。

直到放学铃响，他都没再动过。收拾书包时，他动作很快，拉链拉得咔嗒响，转身经过她座位时，书包带扫过桌角，带起一阵风，把她摊开的练习册封皮吹得翻了页。

他没回头，脚步也没停，只是走出教室门时，步伐慢了半拍，像是在等后面的人跟上——但等林夏枝拿起书包站起身，走廊里只剩他拐进楼梯口的背影，快得像从没放慢过。

夕阳最后一缕光落在空了的座位上，沈辞白刚才放课本的地方，留着一块比别处更亮的印子，像他悄悄挪开的那点空间，藏在光里，不仔细看就发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