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如果那样做了,以审判长的性格,在它试图烙印的时候就会先一步灵魂自爆,拖着它同归于尽。
那个人根本不畏生死,更难以用绳索束缚。
巫妖挠了挠颅骨,试探着道:“您还可以将用丧魂草研磨的药汁给他喂下,让他忘记所有记忆,再把他驯化得足够听话——虽然他的智力也许会因此受损,但是一个不那么聪明、却能够忠诚执行您指令的人偶,不是更好吗?”
一个什么都不记得,任他予取予求的人偶?
魔王想了想,根本无法将那样的人和审判长联系到一起,于是脸色更阴沉了,道:“再换一个。”
巫妖咽了口唾沫,顶着魔王“再想不出办法就把你头盖骨掀了”的死亡视线,道:“其实还有最简单的方法,您可是魅魔,想要说服一
() 个人类,直接睡服就可以了……咳咳咳咳咳!”
巫妖疯狂干咳起来。
眼前这位魔王陛下虽然有着一半的魅魔血统,却和别的魅魔不太一样。
对于魅魔这个种群而言,魅惑是它们最精通的法术。
魔物没有羞耻之心,它们追逐欲-望而生存,弱肉强食,互相利用。而魅魔是天生的尤物,它们被其他魔物争夺支配,也通过身体中的魔性支配别人。
但魔王陛下并不需要这种依附得来的支配,它本身就拥有着让所有魔物臣服的力量。所以,对于魅魔而言理所当然的生存方式,对它却反而是亵渎。
——以前确实也有胆大包天的魔物想要把这位魅魔陛下亵渎。
巫妖想起那位曾经魔域最有名望的魔王候选人,一位血统高贵的纯血魔族——啊,现在已经是城里一只被阉掉的腐尸犬了。
想到这,巫妖打了个寒颤,抬头对上了魔王大人冷嗖嗖的视线。
伴随着魔王陛下的一声“滚”,巫妖的头盖骨毫无疑问地被掀了,它只能抱着剩下的颅骨圆润滚出了宫殿。
宫殿恢复了清净。
……
日落月升。
魔王又一次踏入寝宫,打开了那个紧闭的房间。
审判长靠着墙坐着,苍白的长发披散,被锁链束缚的地方因为挣扎而鲜血淋淋。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额头上也是撞击产生的血迹。只是魔化的身躯愈合的速度很快,因此只见血迹,没有伤痕。
但魔王能看到他灵魂的裂痕。
它眼前的人类,灵魂中炙热的火光,在一次又一次与自我的对抗之中,正在飘摇着黯淡下去。
魔王走了过去,俯身用从外面捡回来的钥匙解他身上的锁链。
审判长正处于一阵疯狂过后恢复清醒的状态,朦胧中见到一个人影在面前摇晃,看不太清楚,但他知道,是魔王来了。他嘶哑道:“离我……远点。别……靠近……我。”
“这可不行,”魔王说,“你得跟我去洗澡。太脏了,血腥味已经熏到我房间里来了。”
审判长:“会……伤到……你。”
魔王唇边溢出一声哼笑,道:“审判长大人,要不要给你一面镜子,让你看看自己现在到底是什么样子。你能伤得到了我什么?”
审判长不说话了,眉峰紧紧皱着,并不动弹。
……不听话的脏东西。
魔王抓着他脖子上的颈环正想把人给扯起来,没想到对方喉咙忽然一声低吼,竟然咬住了它的手腕,同时两手把一直在眼前乱晃的魅魔的腰给握住,往下一按。
魔王猝不及防,被他整个人按进了怀里,浓郁的血腥味与男人的气息交融在一起传入鼻腔,对方炙热的体温也同时传入它的躯壳。
它整个人都僵住了,它有洁癖,从有意识以来,从来没有与哪个生物这样靠近。
审判长圈着自己的猎物,脖颈青筋毕露,呼吸沉重,叼着它的手臂,仿佛
叼着一根美味的骨头,犬齿在上面咬了又松,松了又咬,在白皙的皮肤上烙下深痕,涎液滴滴答答地流淌出来。
比起人,更像野兽。
魔王终于回过神,忍不住骂了一声,“你是狗吗?”
审判长当然不是狗,但现在他的理智已经所剩无几,面前的魅魔香气扑鼻,血与肉透着让他魂牵梦萦的滋味。每一次他在挣扎中筋疲力竭的时候,被及时送到嘴边的甘霖都比罂粟更加让人沉溺。
没有人能够抵御这样引诱,审判长也不能。
他想重重将对方撕裂,却又有一根弦拉扯着让他务必松开。他感到心率过速,血脉奔流,有什么东西在异化的体内蓬勃炸开——进食的欲-望,占有的欲-望,摧毁的欲-望。这些欲-望究竟属于人类?还是属于魔物?他不知道,此刻也分不清楚。
世界颠倒,猩红的月光从狭窄的窗外洪流般倾倒进来,把房间灌满。血色涌动着,他的目标不再仅只是一截手腕,而转移到对方修长的脖颈。
怀里的猎物想逃,却被他按得更紧。
他扣着对方瘦削的背,咬上那截在血海中飘荡着的、雪白的浮木,在上面留下自己的印痕。
“作为一个囚徒……你,实在是太放肆了。”
魔王终于忍无可忍。法师的力气固然比不过蛮横的骑士,但是法术才是它的强项。
它敲了个响指,一个漆黑的魔法阵在两个人底下展开。
这是一个空间传送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