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白色的灯光从头顶砸下来，把墙面瓷砖照得泛出冷光，往来乘客的影子被拉长，叠在两人脚边像蹭不掉的墨渍。有的人戴着耳机摇头晃脑、有的人低头刷手机，只他们俩脚步急促，在人流里挤出条缝。

阿德里安在2号线地铁路线图前停住，他指尖按在“Freeman St”的图标上，指甲蹭过塑料膜的声音在嘈杂里发脆。

“我们现在在这，你待会念‘已确认跨洋传送阵坐标，请求国会支援’。”他目光扫过通道口用扩音器喊“请配合疏散”的工作人员。

“念完后，坐地铁到下一站Simpson Street，从南向月台出站，会有人接你。”

“你还没说第三条情报。”雷克追问。

“不用管了。”阿德里安把手里废纸揉成一团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指甲蹭过桶沿的污渍。“两条就够把水搅浑，多了反而像陷阱。”

雷克又问：“我不认识小队的人，怎么认出接应。”

阿德里安愣了下，随即低笑出声。“不用你认识他们，他们认识你就行。”

说着，他指向通道口，那里已经能听见远处警笛的尖啸，“魔咒爆炸声已经被麻鸡警方注意了。你不用管，有人会去斡旋。”

警笛声越来越近，混着地铁进站的轰鸣压得人耳膜发紧。阿德里安不知从哪变出个微型耳麦扔给雷克：“戴上。我继续去查内鬼不和你一路了。自己机灵点。”

雷克“嗯”一声，把耳麦塞进耳朵，刚好能听见指挥中心的传讯杂音。阿德里安转身消失在人流中时，一阵播报预备音响起，地铁广播用英语和西班牙语交替通知“临时线路调整”。雷克按着耳麦往地铁等候区走，看见远处的玻璃门亮起地铁进站的亮光，周围乘客都在抱怨广播吵，没人注意到他正对着设备轻声念出足以搅乱整个局面的假信息。

玻璃门缓缓滑开，带着车厢冷气的风扑过来，吹得他额前银色发丝轻晃。车厢内乘客稀稀拉拉。雷克站在扶手杠边，看着车窗外的站台飞速后退，站台渐渐消失在黑暗里，警笛还在远处追着，这场混乱才刚开始。

01：19 a.m. - 纽约 - 南向月台出站口

他迈出检票口就看见三个流浪汉蜷缩在右侧立柱后，中间那人裹着沾灰的毛毯，正半睁着眼看他，另两个嘴角挂着涎水已经睡熟。空气里是站台清洁员刚喷的消毒水味，和远处飘来的热狗摊油烟揉在一起，说不出的呛人。

正扫着四周找接应，耳麦里突然传来电流“刺啦”音，接着是个清晰的男声：“温士顿见习生，看右边第三个立柱。”

雷克立刻转头，见站点牌下一个发型随性，身着牛仔裤和黑T恤，浓眉大眼的青年人正快步走向自己。

“我是沙克尔小队的西风。你跟我来。”

两人顺着站台边缘走，侧身避开拎着公文包的加班族，往站台深处的卫生间挪。西风压低声音贴到雷克耳边说：“我们去法拉盛据点，负责缴武器、控人。破咒小队正在攻防护罩，估计还剩三分钟。”

“物理攻击吗？”雷克问，他知道塞尔温据点一定有魔法屏蔽器。

“对，肉搏。据点屏蔽器开着用不了魔咒。”

地铁卫生间里空气清新剂混杂烟味的气息扑面而来。有个人正对着小便池系皮带，见西风和雷克行色匆匆，还要进同一隔间，那人眼神嫌弃，嘴里嘟囔了句：“Gay.”

雷克没理他，西风则翻个白眼反手锁上门，掏出伪装成钥匙扣的门钥匙。

“问你个事。”西风压低声音，“会杀人吗？”

雷克看他一眼，“不会。”

“那会打人吗？”

“会。”

西风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道不轻：“会打就成。杀人跟打人没差别。待会进去后见到塞尔温的人下手别犹豫，你软一秒，队友就得替你扛。”

他把门钥匙放到马桶盖上，魔杖一挥，傲罗作战服覆盖麻鸡便衣。“准备好。那边快破罩了。”

卫生间又响起脚步声，二人抓紧时间动作。刚要跳进门钥匙，它突然闪了下淡蓝光，显然是在受魔力波动影响。

西风“嘶”一声，快速检查：“是法拉盛那边魔法波动影响的，没大事，跳！”

雷克紧跟着他跳进门钥匙。霎时间，他感觉肚脐眼后方仿佛被一个无形的钩子猛地向前拉扯，这股力量将他猛地拽离地面，周围景物模糊成一片移动色块。嘈杂的站台和呛人的气味都远去了，眼前只剩一片空间拉扯和失重的高速推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