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此刻才彻底看明白,李忂这人是养不熟的。
李忂是不可多得的将才,便是双腿不利,跟随大军出谋划策也不容小觑。
若得机会,她必得杀了李忂。她虽爱慕李忂,却也不会有丝毫的心软。比起家国大义,儿女私情不值一提,绝不能让李忂回去,举起长枪再次刺向东岳!
天色逐渐黑了下来。
“停!”
赵昱勒住马儿。
一众人跟着停下,都看向他。
李蘅也勒住了缰绳,在马背上疾驰了大半日,马儿累了,她也累极了。双腿颠簸得简直不是自己的了。
“你们几个,留下来跟随我。”赵昱指了几人,吩咐道:“余下人往西而行,碰见驿站便换马儿,一路除了必要的吃饭休息,不要有所停留。若有追兵,亦不与他们打照面,只管跑便是。”
这大半日,已然跑出去不少路,但这样并非长久之计。
李蘅再坚韧,也受不住一直在路上。李忂被关数十年,才出来也不能一下太劳累。何况这些马儿也受不住日夜兼程地跑。
“你真是好阴险的计策!”
冯殿香眼睛一转,便猜到了赵昱的想法,开口骂了一句。
这人要他的手下们先行一步回大夏去,是为了引走追兵。这个时候引走追兵的人反而是最安全的,因为冯皇后根本来不及将她被他们绑走的事情传达下来,也就无人截停他们。
待这几人回到大夏边城,冯皇后自然会以为她已然被他们绑到了大夏。这人也就如愿以偿地争取到了时间,可以不紧不慢地将她绑回去,还不会被追兵盯着。
真的好阴险!
赵昱并不理会她,吩咐道:“你们几个,待我们走远之后,即刻动身。”
“是。”
几人齐声领命。
赵昱当先,引着李蘅几人,催着马儿不紧不慢地踱到了一侧的河边。
这条河离路有一段距离,河边长着比一人多高的芦苇,这个季节还干枯着。这地方人一旦钻进去,很难被察觉。
冯殿香心中焦急,却无可奈何,只能坐在马上看着自己被带到河岸处,淹没在芦苇荡中。
下河岸时,李蘅跟着下了马儿。
骑了一天的马,她腿都快不是自己的了,脚踩到实实在在的地面,一时不能适应,双腿忍不住打颤,险些摔倒下去。
此时才留意到,双腿内侧大概是在马鞍上磨得有些久了,生疼生疼的。
赵昱一直留意着她,见状伸手扶住她:“没事吧?”
“没事。”李蘅捉住他手臂,借着他的力气站稳:“就是有点累。”
“晚上好好休息。”赵昱牵着她往下走。
子舒已然带人,在芦苇荡中踩出一圈地方,且折了一些芦苇捆在一起,给
众人当凳子坐。
赵昱扶着李蘅坐了下来,取下水袋递给她。
李蘅接过来喝了几口水。
冯殿香也被放下马来,坐在地上,双腿亦被捆住了。
她借着微弱的天光看向李忂。
李忂就在她身前不远处,但是并不看她。她知道,他之所以坐在这里是怕她逃跑。
子舒拿了干粮来,先给了李蘅和赵昱,又递给李忂两块,最后才分给几位兄弟和他自己。
李蘅捏了捏手里硬邦邦的干粮,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最不喜欢吃这东西了,实在难以下咽。
但这种时候,不吃点东西保持体力是不行的,再难吃也得吃。
她才要掰开干粮,手里的干粮忽然被赵昱抽走了。
她讶然抬头,手中便被塞了一包什么。她低头打开纸包查看,天色太暗了,一时看不清楚。
“是肉脯。”赵昱贴在她耳畔低语。
李蘅闻言欢喜,拿起一片咬了一口,不禁眯着眸子点了点头。
虽说肉脯这东西,干巴巴地吃多了也不好吃,但总比干粮好吃多了。这个时候能吃到肉脯,她已经极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