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狼一跃数丈远,近五米高,丈余高的围墙在它们眼里,只是一道柴扉。
“御!”军士明知必死,仍然第一个站了出来,横端斩ma刀,正视兽群。
“吼!”身后,数十个练气境士兵以巨吼舒缓着紧绷的神经,和似要皲裂的头皮。热血压下了恐惧,众人结成方正,步盾在前,长枪在后,步步跟上。
“箭!”又有差兵结成箭阵,弓满月,箭光寒。
“放!”有小校爆喝。
弦哀鸣,箭似雨,数百残影带着弓手的希冀,落在了兽群中。然,中高阶元兽的防御力,不下普通伐髓境武者。当箭囊空无,人类武者只杀死射伤十余头迫不及待上前的星兽,而元兽,只是死了两头。
“杀!”方阵前行,堵住越过高墙木桩的妖兽。
“嗥~”狂暴了的妖兽,对森白长枪视而不见,猛烈冲击着盾墙。
一下,两下,方阵在摇晃,三下,四下,一条口子出现。
武者的怒吼,妖兽的咆哮,交织出最惨烈的死亡葬曲。
将军身战死,壮士魂灵归,屠杀上演,惨状不可言状,数十具破碎的人类躯体压在五六头狼尸上,宣告着人族的首败。
“打不过的。”
那鼓足勇气站起来的持锏武者,心中无比凄然。瞅着扑来的妖兽,他压根没有正面搏杀的勇气,直接向村子里狂奔,但还没有跑出丈远,已被一头星兽扑倒在地。
慌乱间,他化锏为剑,刺入疯牛的脖颈,自己,也被犄角剜出了心肠。他死的憋屈,本应和元兽级妖兽同归于尽,却死在星兽身下。
勇气,是热血澎湃的结果,死亡,昭示着血淋淋的现实。
“兄弟,没有退路了,哥哥先走一步。”
有两鬓斑白的通脉境武者,悲怆地怒吼着,冲出掩体,引燃本是保命的珍贵符篆,抱着一头元兽,滚入一堆星兽群中,拉响了同归于尽的惨烈号角。
“哈哈,老哥,等我。”一旁,有武者,咬破舌尖,壮了最后一次胆,长发在夜风中飚飞,丢掉盾牌,不再顾忌近在脖颈的利爪,双手握着长枪,刺入一头森猿的心房。
“阿爹,儿子为你报仇了。”
年少的武者,只是练气境修为,却是抽出一把染血的短剑,扑向一头元兽级妖狼。
“石头!”
少年身旁,一位堪堪达到通脉境的妇人,看着被洞穿了胸膛的亲儿,伸出纤秀而满是齿痕爪印的手,想要抓住什么,却连空气也没能抓住。她神情一怔,收起一脸的哀伤,抹了抹眼泪,咬牙回头,扑向一头眼睛幽绿的妖狼。
平日,都是人族武者猎捕妖兽,谁能想到有一天,人族反而在做困兽之斗。
爪与刀兵的碰撞,血肉和犬牙的较量,断肢残臂,烂腹碎脏,煞气冲天,死气弥漫。
人族伤亡惨重,一刻钟不到,已有三百余条鲜活的生命化作无主流魂。纵有英勇的巾帼与须眉,在兽群中奏响一曲又一曲葬歌,溃败仍如多诺米骨牌,一处溃,全场败,第一道防线,没能坚持过十分钟。
长街,第二道防线。
这里,道路两旁,就是民居。大道上,拒马桩旁,百姓们提着锹锨站在一群武者身后,一脸的决然。
“嗷呜~”
看着百十米外的人族,浑身是血的妖兽们仰天长啸,兴奋莫名。尽管在第一条防线处丢下了近百同伴的尸体,更有好些妖兽已经肠烂腹穿,但鲜血,只能让它们更加嗜血、愈发疯狂。
高塔上,凤歌看着镇子里的火海,听着人们的怒吼、惨叫和妖兽的咆哮哀嚎,虽有心救人,但自觉无力回天。
以他现在的状态,带着文甲宝四人杀出一条血路尚且够呛,想要带领数千人逃离太平镇,除非屠尽群兽。
可是,可能么?那可是近千头妖兽,有五头魂兽!
他现在也算是仙武双修,若全盛状态,带百十人突围也不是不可能。可现在,想当救世主,只能是找死。
至于冰球,杀个百十头妖兽当食物倒是有可能,可让它和兽群生死搏杀,那吃力不讨好的事儿,是绝对不会干的。
“非亲非故的,干嘛要救?”
“那些武者,近半围杀过我,那些百姓,视杀戮为戏。”
“我不是武神,更不是佛陀圣人。”
“别怪我,我只是个普通人,背不起数千条人命。”
凤歌低垂着头,良久,终于说服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