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歌知道,这肯定不是石千锤的哥们义气,也不是百炼阁荒城分阁乃至百炼阁总部的决定。
他约摸觉得,这件事儿的背后,有一尊大有来头的人物。自始至终,都是某个生灵的决定。
甚至于,他心理还有一种莫名其妙而近乎荒唐的不安感,觉着那些物资好似是买命钱!
“凤老弟可还觉得满意?”石千锤看着凤歌,见其默然不语,神色怪异,随即问道。
“石长老,这,你”凤歌按下翻滚的情绪,抚慰着暴躁的元力,镇压下狂暴的五行环和无意识嘶吼的邪碑,良久后,一脸的死寂,道:“你是觉得我傻,还是贵阁没有丝毫做生意的诚意?”
“凤老弟这是怎么说,我百炼阁可有何怠慢之处?”石千锤瞥了眼凤歌冰冷的眼神,感知到其身上若有若无的煞气,只觉遍体生寒,灵魂好似都僵硬了。
自从邪碑入体,凤歌平日里人畜无害,可一旦思绪剧烈波动,其情绪也是变幻不定,不自觉地流露出丝丝要人命的煞气。
随着其经络和脏腑的进一步锤炼,伴随着战力的飙升,他一举一动之间,竟然能左右小范围里的气氛,甚至影响低阶武者的感官意志。
“凤老弟,我百炼阁绝对是抱着十二分的诚意啊。”石千锤不得已运起了元力,周身十来个光团熠熠生辉,总算是好受了些,但看向凤歌的眼神居然带着一丝惧意。
“呼!”
凤歌也不想讲事儿闹得太僵,深深吸吐了数口气,才道:“诚意满满,都溢出来了。”
“这”
石千锤愕然,才发现,眼前这货根本不像其他人说的那样贪婪无度,有好处就拿。
整到最后,居然还嫌给的武器太多,己方态度太过客气!
这世上,这种人,要么是傻子,要么就是傻子,要么,还是傻子!
可是,无论是谁,看着眼前这凤歌,都无法将其和傻子联系在一起。
空气一时僵滞了,气氛压抑得人喘不过气儿,凤歌若无其事地端坐在黄花梨椅上,石千锤明明是在主场,反而觉得手不是手,脚不是脚。
好在,那姚瑶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安坐如山,若一株映天向日葵,犹如一轮骄阳,驱走了石千锤心中的阴寒。
“无功不受禄,石长老说的话就权当是玩笑,小子只要行情价,公平公正,童叟无欺,十件下品宝器,六件中品宝器,四件上品宝器,五件下品元器,三件中品元器。”
“至于鹤羽,就抵当两件上品元器。工费按市场价,两颗中品元石,十颗下品元石,七十五乌币。”
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没来由的爱,凤歌不可能接受突如其来的横财。虽然估摸着光工钱,就得花去整个鲁村近半的流动资金。他心在滴血,但也不愿不明不白地接受他人的“好意”。
“这使不得,不行啊。”石千锤硬着头皮,反驳着。
“怎么,百炼阁真要强买强卖?还想留下我等?”凤歌脸一黑,浑身元力元力疯狂涌动,骇得石千锤蹦跳而起,躲得老远。
“不,不,不,凤老弟,在下不是这个意思。”
石千锤连连摆手,是真的惊呆了。
瞅着凤歌身上的喷薄的元力,他怎么也不敢相信,一个伐髓境武者,能量比自己这个开窍境更磅礴、更凝实、更纯正。
感悟着骇人心神的杀机,感受着那凝滞的煞气,直让他感觉面对着尸山血海,好似来到了枯骨堆砌成的白骨荒原。
“凤兄有话好说,我们真没有恶意。”一直没有说话的姚瑶站了起来,双手虚按,带动了恐怖的力量,本意是安抚凤歌。
她也是感到了压力,感知到凤歌身上的元力,无论是纯度还是总量都不是寻常开窍境武者能比。
那凝固的煞气,那无比邪恶的邪力,让她感觉好似面对了一尊恶魔,好似对方是从九渊爬上来的冥妖。
“是么?”
凤歌感知到了空间的波动,察觉到整个空间的元力汹涌而来,他也感到了莫大的压力。
这姚瑶不显山,不露水,却好似是这一亩三分地的主宰。她境界明明还只是伐髓境圆满,给他的压力却堪比周天境乃至宗师境。
他没有和周天境对战过,但和无数妖兽妖禽打过交道,只觉这女子身上的威压能和统领级飞禽比肩。
他蓦然有种明悟,在这个秘境里,这女子就是天,就是主宰,是不可悖逆的道则意志。他如同一锅烧沸了的开水,忽然被倒入数桶冰冷的水,看似一下冷静了下去。
然而,烧沸了的锅只是暂时平静,釜锅没有被抽去薪材,终究要爆发。
感知到姚瑶的力量如潮水般退去,觉察到那莫名的威压在慢慢消散,凤歌脑海里“不能坐以待毙”的想法却被邪碑无限放大,五行环疯狂地转动,猛然爆发,魂海荡漾着,恐怖的灵魂威压直冲天地。
“不!”
姚瑶一愣后脸色巨变,察觉到凤歌猛然爆发的力量,隐隐要脱离自己的控制,那灵魂的威压更是要穿破这片天地。
她很被动,不知道对方在发什么失心疯,自认为的方案和做法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任是王侯巨子都无法拒绝如此数量和品阶的宝物。
她实在无法想象,这姓凤到底是怎样的人,有好处不拿,简直就是榆木疙瘩,是茅坑里的石头,莫名其妙,根本不按常理出牌嘛!
难道他是神经病?
你说他娘们唧唧,小肚鸡肠,可竟然敢在秘境里说动手就动手,无天无地的,简直就是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无脑蛮子。
她不想与凤歌为敌,但不能任由凤歌践踏百炼阁的威严,蹂躏她的脾气。
她引导着秘境里的火灵,沟通着这片空间的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