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女儿、战争和粮食 “唉，小洛耶，你这不知道，这几年仗是好打，可打仗用人，人也得吃喝拉撒啊，”纳巴斯大公目光灼灼地盯着洛耶，洛耶连连点头。
见洛耶对刚刚“粮食”的暗示无动于衷，纳巴斯大公就分析起局势，“南边的贝鲁人这次来了二十万，来势汹汹是冲着咱们的南卫行省来的，他们的战船小却坚固，跨过紫月海是足够了，一开始定然是沿边骚扰，劫掠物用，最后集结军队，一举登陆。”
“前期帝国水军的大船抓不到他们的小船，不过，他们上了岸可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了，等全歼贝鲁的二十万青壮，贝鲁将无兵可用，到那时，我定代表帝国皇帝陛下亲自征讨贝鲁人，把他们最大的海港城巴夏尔全城变为奴隶，嘿嘿，小洛耶，听说那贝鲁的美女是数一数二的，美酒也是一等一的，哼哼，英雄当如此呀！”
温斯特伯爵听惯了纳巴斯大公的慷慨陈词，嘴角不由得撇了撇，年年打仗说是分我们好处，年年不过是你吃肉我们喝汤，粮食那可是畅通货，哼，说的比唱的还好听。
洛耶把身上的斗篷递给纳巴斯大宅的侍者，好似不经意地抬头瞥了眼楼上，蒂菲娜正在看洛耶的反应，冷不防被他瞧了个正着，赶忙向后退了一步，两手捂住胸口，白皙的手掌随着饱满的胸部起伏着，像是受惊吓的鸽子。
“呵呵，大公向我要粮食，我听出来了，”洛耶真诚的微笑着，纳巴斯大公连忙竖起耳朵，“为了皇帝陛下，为了帝国臣民，这一仗定是要赢的，听闻帝国开拨三十万大军去了南卫，去年是丰年，已经运了一百吨粮食到了南卫，南卫富庶可打仗的时候不好种粮食，大公的难处我是理解的，我也明说了吧，粮食，我有，八百吨，勉强能够撑到今年秋，但这么些个贵族，要我一个人就这么奉献帝国了，心里还真是委屈呢。”
有戏？！
“哈哈哈，还跟我叫上委屈了，感情我那雪花翠都白给你灌了，”纳巴斯大公努力收敛笑意，眼角却还是露出皱纹，“你小子不是爱做生意么，贝鲁那一大片海岸，到时候都给你方便，贝鲁有美人儿有美酒，唔……你要是怕这些不能当饭吃，你那几百吨粮食就当我借的，等打败了贝鲁人，粮食就还你，这总行了吧？至于别的贵族，哼哼……”
大公说着，冷笑着扫了一眼那些个鼠目寸光的“帝国蛀虫”，眼神里满是意味不明地笑意：“要不怎么说洛耶是个传奇贵族呢，来，洛耶，我这一杯，代表帝国，代表我那去南卫的三十万的子弟，来来，我干了，你随意！”
说罢，纳巴斯大公两手托杯，一饮而尽，在座的贵族老爷们虽心里有刺，却也点头连连，目光都放在了洛耶身上，洛耶仿佛嬉笑了一下，灯光不明朗，众人看不真切，洛耶满饮杯酒，目光好似无意，又瞥了眼楼上。
“那可说好了，粮食，我借，”洛耶轻轻放了酒杯，白皙的脸蛋儿上有点粉，“生意场上的事儿，咱们还是私聊吧，公爵大人？”
纳巴斯笑着点了点头，手掌挥了挥，众贵族就知道自己该滚蛋了。
“伯爵，柯若家那小子能拿得出那么多粮食？”大公府门口，一个中年子爵拽住了温斯特伯爵，“没听说他家的历史，咋这有钱呢，他老子是干啥的？”
温斯特伯爵虽然老，可并不昏聩，他常年眯着的眼睁开了一道缝：“他老子？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一辈子会投个胎就行了？”
大公府里，还是刚刚的厅，洛耶有些讨好地看着纳巴斯大公，纳巴斯大公皱着眉，手里捏着一张纸，纸很薄，但在纳巴斯大公看来，这张纸好像重逾千斤。
“大公，您可是帝国百战百胜的战神啊，借东西嘛，咱得留个字据和……抵押，总不能让人家说大公您欺负我这个小小的男爵不是？”洛耶边说边小心地搓着手，脸上堆着笑容像是地产商卖房的中介。
不知道是洛耶的劝说，南边的军情，还是贝鲁的美女打动了大公，大公咬了咬牙，签了字据，同时盖下了自己的印章。
“大公果然是英雄人物，不拘小节，粮食，我三天内送到府上。”
洛耶说完，小心翼翼的把那张字据上的墨迹吹干，轻轻的对折，拿出一本精美的笔记本，找到居中的位置夹好，然后轻轻的拍了拍：“万贯家财来之不易，取财容易守财难哩。”
说罢，又抬头看了眼楼上，并没有看到蒂菲娜，但他知道，蒂菲娜一定在偷偷看着。
“祝大公旗开得胜，告辞。”
纳巴斯大公摆摆手，刚刚还很爽朗的他，不知道怎么，竟是连说话的气力都没，洛耶走后，蒂菲娜从楼梯上走下来，烛光摇曳着她的白色长裙，也映衬着她浅蓝色的发。
“爸爸，您累了？”声音从她的嘴唇里吐出，仿佛带着兰花的香，纳巴斯大公看了一眼俏丽的女儿，牙齿狠狠地咬了咬，英俊的脸庞带着一点仇恨的扭曲，他随即瘫坐下去，靠着那华贵的黑色椅垫，无力的捏着鼻梁。
蒂菲娜轻柔地捏着纳巴斯大公的肩膀：“爸爸，出什么事了……”
纳巴斯大公摇摇头，站起身走向自己的房间，蒂菲娜看着父亲的背影，好像有些驼了。
小伍子依旧不紧不慢地驾着马车，夕阳几乎已经看不见了，马车里，洛耶似笑非笑，把玩着车里的黄铜匕首，洛耶的马车看上去破破烂烂地，里面却装饰的格外舒服，让人一进去就生出一种慵懒地感觉，马车的顶上镶嵌着红蓝色的冰火宝石，能根据外界温度自动释放冷暖两种温度，就像一个魔法空调，洛耶在马车里，早就脱下了黑色的大氅。
他对面的谬依真的很酷，一身蓝衣，金色的短发，暗红色的瞳仁不轻易展现，挺拔的身姿让他坐下都十分有型，洛耶个子不高，对谬依的身材还真是有些嫉妒。
“粮食借给他了，你好像一点都不心疼。”谬依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