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有用!”
“他果真就喝了?”
“喝了。”
“那你怎么还是告诉我了?”
“那副药他已经不喝了,现在是严医尊换的新药。”墨倾的逻辑自成一派。
“行吧。”时雨宠溺道,“监督他吃完有功,当赏。”盛上一碗冒着热气的雪白鱼汤,放到墨倾手边。
确认不久就要离开咸阳城后,墨倾变得愈发频繁的待在无闲草堂。以往都是下午才去,现在发展成早上先赖个床,吃完早饭就直接过去,到了晚上也要磨蹭道快要用膳的时候才回来。起初时雨提醒过他不用这么辛苦,只是见他出门越来越积极,便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另一头,徐士弘在孙琢光终于松口肯见他后,手中的案子就突然忙了起来,之后只抽空来过清澈轩一两次,和孙琢光匆匆见上一面,又趁着夜色继续去查案。直到时雨和墨倾离开的时间将近,徐士弘在孙琢光的强烈要求下,和时雨第一次正经见面。
孙琢光仅以友人相称,但时雨俨然是一副兄长姿态出现在徐士弘面前,神色冷淡的与他喝茶,言语间不乏敲打之意。
时雨和徐士弘讲起话来越说越像打哑谜,孙琢光尝试几次后决定放弃听懂,干脆坐在一旁吃着墨倾的零食。
时雨的生意三教九流皆有涉及,衡量后,他把自己手下的一处暗桩,作为此次的见面礼,暂时交付给徐士弘差遣,既可以帮他打探一些不能流露于台面上的消息,又可以在暗中保护他免受小人迫害,倘若是真遇到大的麻烦,也可以把消息及时传到时雨耳中,作为求救。
徐士弘尚且不懂其中厉害,只当是时雨给了他几个得力收下。孙琢光却是知道时雨的“只帮一点”是挥出了多大的手笔。这些暗桩他说有听说过的,其中有一些人是秦岭深处的鼯鼠成精,擅长野性和伪装,人妖两界的消息都能网罗。
待两人聊完后,连忙拉着徐士弘再一次向时雨郑重道谢。
时雨只看向孙琢光,轻描淡写道:“暗桩你也调得动,若有事情可以同我说。”
两人出发的前一晚,叫上孙琢光和严医尊四个人一起吃了一次晚饭。自从孙琢光受伤以来,他的伤病餐都是小厨房单独做,单独吃。严医尊随行惯了,有时在青澈轩吃,有时在无闲草堂,偶尔忘了吃饭的情况也不少有。
这次难得四个人聚在一起,桌上最活跃的是严医尊,一边教训孙琢光胆大妄为不计后果,一边不忘劝说墨倾,从背后回来后跟着他一起学医。孙琢光的身体已经好了不少,只是面对严医尊的教训,半点都不能顶嘴,只能笑着表达感谢。墨倾反过来邀请严医尊以后可以常去太白山,气得严医尊连叹好几口气,直呼孺子不可教也。时雨大多数时候只是笑着看着他们,偶尔桌上讨论的话题聊得太激烈时,还不忘给墨倾的碗里夹菜,提醒他好好吃饭。
离开那日,清晨。
鸮鸟已经提前候在约定的地方。时雨把墨倾带到最强壮的的一只鸮鸟面前:“这是墨倾,第一次这样出远门,有劳鸮王亲自带着他。”
“时大人客气。”鸮王的眼睛一动不动,把整个脑袋转向墨倾所站的方向。
时雨扶着他坐稳在鸮王的背上:“你一个人可以吗?”
墨倾镇定地点了点头。
“小家伙,别把我抓这么紧,羽毛都要被你扯掉了。”鸮王的声音不适时地响起。
吓得墨卿赶紧松开双手,背在身后不敢动弹。
周围的鸮鸟看到此都笑做一团。
时雨把手覆到墨倾的背脊上,安抚道:“飞起时我始终在你身后,不管是害怕还是不舒服,回头就可以找到我。”
雪白的羽翼直冲向天际,当鸮鸟飞到云端之上时,墨倾逐渐挺起胸膛,张开双臂,仿佛是在御风飞行。时雨见他一个人在鸟背上玩了有一会儿才俯下身子开始休息。
经过一天的飞驰,鸮群准备停在计划中的落脚处。鸮王即将落于地面时,墨倾突然像被人抽去了骨头一般,整以肩朝下腿朝上的姿势从鸟背上滑落,往地面急冲而下。光秃的树枝倏然掠过眼球,划开皮肤,引出滴滴血痕。
形势变换之快,是连最敏锐的鸮王也没能第一个反应过来,群鸮都以为墨倾要被摔成重伤时。疾风骤然涌起,几乎要振乱在场大半鸮鸟的羽翼。
时雨接住了下坠的墨倾。腿软绵的身子勉强靠在时雨身上,感受到身体有一个支点后,也不管身边是谁,脖子往旁一歪,就开始吐的昏天暗地。
吓得鸮王赶紧落到时雨,想要上前解释。时雨摆了摆手,没有多说什么,让鸮王带着族群去一旁按计划休息就好。
等怀中人终于吐完,恢复一些神智后,时雨拿出帕子为他擦拭嘴角:“附近有条河,我扶你过去洗一洗。”
墨倾看到一地的污秽,直把时雨推开,偏偏现在使不出几分力气。反倒是被时雨大臂一夹,稳稳搂在怀中:“洗干净就舒服了。”
说完也不管他的抗议,连搂带抱地把人弄到了河边。等他脸上终于恢复一丝颜色后,才问道:“给你准备的蜜饯,是不是忘了吃?”
墨倾这才想起腰间有一个别致的小包袱,是前一天晚上时雨特地给他装好的一小袋零嘴,放了好几种酸甜味的果脯,嘱咐他要是飞行时不舒服,可以喊一块在嘴里。
“这有个小镇,带你去吃点东西就好了。”时雨解下他的包袱,从中挑了一块杏干喂给墨倾,“每天不会让你难受了。”
第二日。
时雨准时前往与鸮群约定的地点。两方相距甚远时,鸮王就看到时雨一个人过来走过来,仅仅疑惑了一瞬,下一瞬就看到来人怀中多了一个会动的雪白毛团。
墨倾把脸半掩在时雨的袖袍中,不太好意思和鸮王对视。鸮王看了他一眼,便明白是什么意思,做出一个有请的姿势。
时雨的怀中就是最舒服,墨倾终于可以不晕头地飞翔在天际,棉花般的云霞,起伏的山峦,连成片的田野……昨天没能看清的景色,今天全都不曾错过。看累了还可以在时雨怀中打个盹,亦或是从他的口袋里翻找出一些零食抱着吃。
如此又飞了两日,终于抵达幽州。
在时雨身上睡得久了的墨倾,见到满目雪白景色,蹬起后腿就从他的怀里跳出来,要在雪地里跑两圈松动松动筋骨。
一个明亮的少年音色响起:“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