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的李朝已经进入梦乡,突而房门被推开,呼呼的风雪声将他惊醒。
他迷迷糊糊看见顾望带着一身雪白走到他面前,他揉了揉眼睛,坐起身来,惊道:“顾望,这大半夜的。”见他一身雪花,狼狈的样子,数落道:“你是不是吃错药了。”
顾望像只被遗弃的小狗一般颤抖个不停,“阿朝,我好难受。”
李朝起身将火盆端到床榻边,帮着顾望脱掉大氅,再整理完头上的璇花,给他裹上厚厚的被褥。
再拿着赵风禾给他的药膏,给顾望那被冻伤的脸颊和手擦着。
“旧伤未愈,新伤又起,能不难受吗?你也是不想活了,是吗?”
顾望盘腿坐在床榻上,歪着头,底下火盆的火光映着他的脸,让他的身子回暖了许多,可那心却愈发地疼,“阿朝,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李朝坐在他旁边,“你不会是因为那阿语姑娘吧?”
提起阿语,顾望的悲伤似乎又多了一层。
见他摇头,李朝好奇问道:“那是谁?不过顾大人身边那么多莺莺燕燕,感情的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我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让我魂牵梦绕,抓心挠肝的人,之前,她常常出现在我面前,我觉得她烦,可后来她不出现了,我又,我又发了疯的想她。”
一滴泪顺着脸颊而下。
“那你真是活该。”
李朝叹息着一笑而过,又问道:“然后呢?”
“然后,她与别人有了婚约,但我,好像弄砸了她的婚约,她很生气,我不知道她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
顾望苟着身子,捂着心口,好似这样能让它不那么痛一样。
李朝面露难色,“你,不如找她好好聊聊。”
“可她,不会想再见到我了吧。”
顾望蜷缩在床榻上,仿佛那有了裂痕的玉石,濒临破碎,“阿朝,我心口好疼。”
顾望在李朝眼里一直都是潇洒自在,不受任何事情任何人拘束,可此时的他被感情折磨的如此痛苦,李朝也是束手无策,不知该如何安慰他才能让他好过一点。
“睡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李朝平躺在顾望里侧,连连哀叹,见顾望为情所困,他心中对赵风禾的思念便更甚了。
翌日清早,李朝醒来看见顾望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吓得坐起身来,问道:“顾望,你不会一宿没睡吧。”
顾望眼皮微动,认真道:“我想了一晚,我要,我要去提亲。”
未等李朝反应过来,顾望便急速下床穿好衣服,裹好大氅狂奔而去。
李朝被顾望的果敢感染,舒心一笑,望着那一抹残影,道:“不愧是你啊,顾大人。”
回到顾府,顾望直奔顾廷尉而去,并向他爹表明他的心意,他爹倒是开心,顾郭两家门当户对,能联姻实属一桩美事。
况且他往常也总担心他儿子在外面花天酒地,不知什么时候会给他带一个来路不明的儿媳妇回来,这下,能和郭府结亲,倒是省了他不少心。
郭廷尉立刻派人准备着聘礼,挑着黄道吉日,顾望着急,原想立刻就去,可顾廷尉说明日才是好日子,顾望便妥协了,他那颗死寂的心又是好一阵雀跃。
可他不知道的是,因为他的冲动,郭幽被退了婚,挨了她二娘好一顿骂,她爹是没有办法,只能躲得远远的。那话骂得尤其难听,让郭幽毫无脸面。
这一天对他们二人来说尤其漫长,一个心中激动又紧张的等待,一个忧思烦闷,一天没吃些什么东西。
直到第二日清晨,顾廷尉领着孔雀开屏的顾望红红火火的去郭府提亲,那聘礼在郭府院中摆满,金银首饰,布匹绸缎等贵重物品,足以看出顾家对郭幽的重视。
郭尚书自然开心的合不拢嘴,这刚被退婚,还愁着郭幽日后该如何是好,突来一家这么让人满意的亲家,他是真真满意极了。
但郭夫人似乎并没有很开心,只是敷衍笑着,正常招待着顾廷尉与顾望。
消息很快传到郭幽耳朵里,郭幽的婢女没好气的道:“这顾大人到底演的哪一出呀?昨日害得小姐被退婚,之前还说什么让小姐不要再缠着他,今日就上赶着来提亲,他把小姐你当什么了。”
郭幽听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压在心底的情愫被唤醒,可她也知道顾望不喜欢她,或许他这么做只是可怜她吧。
她轻轻一笑,“别说了,我也不怪他,我去与他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