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越看出温莲生情绪低落,萎靡不振,想了想还是跳到她身边,纡尊降贵地伸出尾巴扫过她的小腿,安慰道:既来之则安之,所以留下来给我做翻译器吧,说不定等我变回去,就有办法用传送阵了呢?
温莲生满面愁色:“好吧。”
“不过你说的翻译器是什么意思?”
陆越有些愤怒:我又不能和这群愚蠢的下属密聊,我只能喵喵叫!
天知道他有多憋屈!
——
雨小了些,一道不急不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身湿冷的水汽和浓重的血腥味进了竹屋。
“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伤口吧。”裴折风不忍心看到姬延宁手腕不停渗血,拿了一瓶药膏和新的纱布。
姬延宁乖巧地伸出手腕:“多谢。”
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走进来的那人身上:剑茗套,老白发,荷叶帽子,一双眼睛犹如古井深潭,眼神冰冷像是死过十个情缘,面容冷峻,怀里抱着夜话白鹭,头顶上的血条没了三分之二,血条上面的名字十分霸气,像是小说里会杀妻证道的男主:李无情。
他瞬间联想到方才小童说的“无情剑”。
无情剑是剑纯?
细细一想还挺合理。
李无情的模样和在空间乱流里走过一遭的姬延宁凄惨程度不相上下:身上好几个窟窿,看上去是剑戳出来的,肩胛、手臂处数道纵横交错的剑伤。两人像是被人凌迟了一样。
裴折风背对着李无情,专注处理姬延宁的伤,却像是后脑勺长了眼睛一样:“你来作甚?”
李无情人如其名,言简意赅:“受伤了,来找你。”
裴折风将姬延宁手腕上的纱布小心翼翼地拆下来,极深的伤口好了一些,至少已经看不到森白骨头了,边缘泛白的皮肉外翻,看上去有些肿胀。
看来这药挺有用,裴折风取出一罐碧绿色的药膏,用玉片蘸取,动作轻柔地涂在伤口上。
药膏触体冰凉,刺激性极强,刚一接触伤口,剧痛就过电似的传遍全身,疼得姬延宁倒吸一口冷气,不住发抖,内心哀嚎。
他疼得顾不上别人,忍着泪不让自己当众哭出来。
太疼了,比受伤时还疼。
自从李无情进了竹屋后,血腥味儿便愈发浓重,将清苦药味都冲淡了,想也知道此人受了多重的伤。裴折风手上动作不停,一边为姬延宁换纱布一边说道:“能耐了,也只有受伤了才会主动来找我吧?”语气有些冷,又夹杂着些嘲弄。
李无情:……
竹屋内除了姬延宁小声的抽气声和窗外缠绵的雨声外再无其他声音,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上气。
李无情不回答,裴折风便像是和他杠上了一样,也沉默不语。
姬延宁搞不清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更不敢开口。
片刻后,李无情终于憋出来一句话:“他们拦我。”
裴折风打好纱布的最后一个结,从背包里拿出来水洗手,脸上显现愠色:“他们能拦得住你无情剑?”
李无情:“拦不住,我闯进来了。”
裴折风被噎住了,终于肯转过身看他,虽然是瞪着他。
这一瞪便看清了他身上大大小小的伤。
裴折风分不清自己的心口更疼还是受了这么重的伤依旧面无表情的李无情更疼一点。
他是被气的。
也有一点心疼。
他终究狠不下心,抿了抿唇,无言熟练地奶满血条,李无情身上的伤口渐渐愈合,除了脸色还有些失血过多的苍白,外表已无大碍。
姬延宁在一旁看得艳羡不已,他的手腕依旧剧痛,身上其他地方的伤口也疼的要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愈合。
“好了,你走吧。”裴折风忍了忍,没有当着姬延宁的面责怪李无情,只是短时间内再看到他对自己的肝脏不太好。
毕竟怒伤肝。
姬延宁敏锐的察觉到一丝不同寻常的暧昧气氛。这两人像是吵了架的小情侣,他摸了摸脑袋,恍惚间觉得自己在放光。
这两个人像是有个看不见的泡泡将两人圈在一起,虽然泡泡里的气氛冰冷,但是外人不能插进去。
再呆下去似乎不太合适,姬延宁决定溜走:“内什么……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不行。”裴折风斩钉截铁。
“为什么他能留下,我不能?”李无情说了进来以后最长的一句话,带着点委屈。
姬延宁:“……”他恨不得把自己缩进地里,不想成为他们play中的一环。
“他不会气我!”裴折风像是被这句话点炸了,语气激动。
姬延宁有点心虚,想起自己刚醒过来执意要去救人乱动把伤口扯开,害得裴折风不得不给自己重新换药换纱布。
李无情很坚持:“我不走。”
裴折风胸口剧烈起伏几下,最后甩下一句话:“你不走……好,我走!”分明是自己的竹屋,转身径直离开。
这是什么小情侣吵架现场,姬延宁像是父母离婚时的孩子,留也不是走也不是,尴尬的站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