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王冠难还 “你认真的？”埃莉薇雅的眼敛微合，似乎没想到谈话会达到这种效果，也许在她看来，一个有狱警履历的人并不能很好地适应外界的工作生活，一切都得从头再来。

“是的，我想退出这个事件。在处死蔻娜以后，我也一直在反思这份工作的性质，以剥夺他人生命为衣食，我难以再心安理得下去。”我双手抱住脑袋，把头深埋，“我果然骗不了自己。”

“是正义和法律剥夺的，不是你。我觉得你应该需要心理辅导，辞职这件事，你可以不用考虑。”埃莉薇雅的劝说并不高明，似乎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就算你辞职，对这件事也没有太大帮助。”

我才不管对你们有没有帮助，我只想尽快抽身。“埃莉薇雅女士，谢谢你的好意，可我不需要心理辅导，请尊重我自由择业的权力。”

“不是我没有尊重你的权力，而是你一直在逃避，难道你一生都要逃避下去，做一个懦夫吗？”埃莉薇雅的丝袜腿翘叠起来，双手抱胸，以轻蔑的目光扫视过来。

你倒是说对了，我就是在逃避啊，我根本不是那个女人的对手，甚至连她的一些手下也无法匹敌，又不能谈判，现在只能龟缩起来啊！

我做出隐怒不发的表情，卷缩起手指，“埃莉薇雅女士，你的言辞超过了工作交流的范畴，我也不认为我的选择过于草率，现在我可以离场了吗？今天是我的假期。”

埃莉薇雅正要继续劝解，一个圆润明透的女音响起：“懦夫可不敢处决蔻娜，埃莉薇雅，让我和他谈谈。”

监狱长抬起了头，我这才看见她的全貌，的确称得上亚洲人传统审美的典范，但并不是美容行业的“流水线产品”，在我的细微观察下，她的面部表皮腺孔分布都贴合自然，并没有丝毫整形创口愈合的痕迹。

她灰褐色的虹膜反射着荧光，瞳孔黑若深潭，然而她的发色更为漆黑，并不是常人口中的茶黑或棕黑的黑发，而是近乎于纯黑色，这是大量黑色素在发部沉积、远超常人的表现，我只在神下姬命和一些变种人身上见过。

难道月隐素也是变种人，或者特殊基因调适体，亦或者只是极为罕见的普通人？

“你好，光流.颂弥，我叫月隐素.阿耶德。”她素手划过金属桌面，全息屏幕随即响应，缩成了巴掌大的虚影方块。

这个姓氏引起了我的注意，三战前，阿耶德是南亚某君主国王族的姓氏，而随着国家体系的崩塌，国王自然不复存在。

但其遗留下的王族等附属门阀势力仍然在榄城盘踞，长期执掌重要部门，特别是榄城市政机构最为关键的三个抑制者职位，百余年来至少有一个是阿耶德家族的成员，并不像最后一位阿耶德国王在解散国家前夕所言“我把这顶王冠还给所有的国民们。”

说不定，这个月隐素还是个“亡国公主”，难怪这么年轻就执掌重点监狱，能力固然重要，背景的作用也不容忽视啊。

“监狱长你好。”我起身微微躬身致敬。

月隐素轻轻压掌，示意我坐下。“你来阁岛监狱也有三年了，虽然我们在刑室有多次见面，但也没说过几句话，可我知道，你是本监狱里绞刑技术最好的行刑官。”

“你太过誉了。”

“不，我虽然识人能力有限，可历年的考评数据不会说谎。”月隐素不苟言笑地看着我。

所以这就是你刚才在看的？可真是临阵磨枪。

“就算如此，也只能代表我曾经认真履职过，还请狱长批准我的请辞。”我轻身坐回沙发。

月隐素却淡然回避了我的请求：“对于你这次做出的牺牲，恰好处刑三科的主管正在申请退休，空缺的职位将会在监狱内部竞聘，我会在权限范围内予以帮助，蔻娜事件里，其他行刑官的消极表现让我感到有些失望，想必大家都能够理解。”

她纤美无瑕的手掌摊开。“当然，前提是你还没有离职。”

这不就约等于钦定了？但这并不足以动摇我的想法，与其待在火山口边吃瓜，不如溜之大吉。

我这次表现出了与光流不相称的顽固：“非常感谢你的美意，可我难以回应你的期许，我可以离开了吗？”

这下连月隐素也露出了一丝诧异，大概因为我的表现与光流的人格模型有些不相符吧，我并不担心因此露馅，毕竟人格模型不是百分之百精准，而且人的性格也具有多面性，更非一尘不变。

月隐素的嘴角牵动了一下，“你是因为处刑蔻娜被刺激到了吗？”

“抱歉，不太明白你所说的刺激具体指什么，我不想改变这个决定，请对我放行。”

还是先征得同意吧，我现在如果冒冒失失走出去，说不定会被攻击，最后导致伪装被识破。

“好吧，你将递交的辞呈，我会同意，并且也会缩短你的离任检查期，一切都会按照你的意思。”月隐素的娇美菱唇就像一把剔骨刀，慢条斯理地说着，“但我会在你的人事档案上批注，顶撞上级、工作消极的评语，这有助于社会选贤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