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而用真诚的目光对视过去,四目相对时,我仿佛能感受到她漆黑瞳孔中深藏的愤怒与哀痛,和一丝无处言说的孤单。
听说她和蔻娜相依为命长大,传言蔻娜还有时为她翘班,甚至有一次还休业了半年。蔻娜死了,她会变得孤单吗?也许,她只是想找到一丝慰藉吧?或许我应该安慰她一下。
于是我向她露出了和煦温暖的目光,正当我准备出言安慰时,却被她直接出言打断了。
“在我登上露台之前,你说,能够保证她接受绞刑却不会感受到痛苦,也就是说她死得很平静,对吧?”
我肯定地回答:“是的。”
“这毫无疑问就是个谎言,”蔻蔻绕着我走了半圈,她的身高仅达到我的肩膀,但此刻的语气却似乎在碾压我,“一个人被活活吊死,你却说保证她毫无痛苦,各位观众,你们难道不觉得可疑吗?”
在蔻蔻的带动下,现场又逐渐响起了稀稀疏疏的讨论声,字幕排行榜也开始刷新出质疑的话语。
嗯?这一个问题可不足以推翻我们全部的言论,难道她想通过打击我的职业自信心,使我情绪波动并露出破绽吗?这似乎有可能。
我只能诚恳地说:“抱歉,各位,我需要解释一下,我们使用的是长距坠落的绞刑方法,如果实施得当,它几乎能够瞬间折断颈椎,破坏中枢神经,让受刑者在失去感知的情况下快速死亡。所以,它是一种无痛的行刑方法。”
但却遭到蔻蔻的猛烈抨击:“你怎么能确保受刑者的中枢神经都能被破坏?死去的人又不能述说自己的痛苦,这种处刑方法本来就是一种毫无人道、充满随机性的虐杀!又有谁能知道我姐姐死去时遭受了多大的痛苦折磨?”
这一句话就像把烧红的铁块插入了部分观众们的身体一样,现场和字幕排行榜顿时充斥着质疑和抗议,就像受刑的人不是蔻娜,而是他们自己。如果再任其发展下去,采访计划必将失败,除非真有什么强烈措施。
我和莫采幽都转头看向月隐素,她的眼神却在此时却闪过一丝犹豫之色,好像也没有把握能够压制住目前濒临崩坏的事态,毕竟榄城监狱的死刑方式已经被唾弃过很久了,在现今主流价值的裹挟下,似乎就连死刑方式也必须要顺从他们的意愿。
而此时,我的心头也开始犹豫。虽然我现在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消退观众的愤怒,但我没有这样做,毕竟我已经做完了该做的,完全没有必要再采取更显眼的行动,而聚焦更多的目光。
采访的成败,已经与我无关了。就算失败后月隐素迁怒于我,最不济不要光流这个身份。
但果然是如此吗?
万一月隐素为了嫁祸给蔻娜,派人暗杀我怎么办?说不定会导致我暴露。这似乎是她在采访失败后最有可能采取的措施。如果我是她,一定会这样做。
既然利弊关系如此,我似乎也别无选择。
我脱离了主持助手,靠近天枢战姬,询问:“请问,你能够用法术在露台上变出绞刑台和绞绳吗?”
“做什么?”天枢战姬诧异地看向我,又转头用请示的目光看向月隐素。
月隐素明显听见了我刚才的讲话,当她把确信无疑的目光投向天枢战姬时,我就知道她已经大概明白了我的意思。
这女人可真聪明啊。
接着,不到十秒钟,月隐素就用后台控制界面在我面前投影出不知从哪里找来的绞刑台三维设计模型,“这种?”
“这种可以用,”我点了点头。
于是月隐素将三维设计模型发送给了天枢战姬,我也顺便快速补充了几个注意事项。
天枢战姬来到露台边缘,示意众人站远一点,摇动着猫耳,将五彩神剑的剑尖往露台上一点,一座闪闪发光的水晶绞刑台凭空拔地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