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再要,他又不得不给。
已经损失了三碗蛊虫,王修没有发作的迹象,谁知道他是不是在强撑?
再吃第四碗,第五碗,说不定就爆发了呢?
如果现在停手,岂不是白白浪费了前面三碗蛊虫?
于是一碗接一碗,王修足足吃了九碗,面上悦色愈发浓郁。
吴月山开始还喜形于色,渐渐就头冒冷汗,直至满脸汗水,到了第九碗的功夫,是一脸麻木,仿佛坏掉了。
周围的药仙子弟匪夷所思,从没有见过这么夸张的事情。
而蚩龙山上,也有不少有心的目光注意到山门前的争斗。
王修谈笑自若:“怎么不斟酒了?莫不是主人家心疼酒水,想要从我身上收点财货?”
吴月山呼吸急促,那九碗虫蛊,几乎是他一辈子的积累,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卖儿卖女赎回。
走到这一步,也已经明白眼前男子实非寻常人物。
目中狠厉之色一闪:“贵客说笑了,只有让客人尽兴的道理,哪里有让客人付钱的道理!”
一划手心,逼出一股活血,一只通体青乌的蛊虫掉进碗里,他双目猩红,仿佛输红了眼睛的烂赌鬼。
“这一碗,贵客敢喝吗?”
已经不是简单的试探,他不得不放手做最后一搏。
他分明感受到许多目光,其中有他的同僚、对头、晚辈、上级,全都注意着蚩龙山山脚。
促使他拿出本命蛊虫,毒性猛烈更胜过方才全部。
他绝不相信,王修吞下九碗虫蛊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只有漂漂亮亮的收拾掉王修,吴月山才会是药仙会四大蛊主之首的虫蛊主。
“话说到这份上,哪有不喝的道理。”
当那只手拿起酒碗,吴月山的心脏剧烈跳动,忽然生出不顾一切夺回来的想法,又苦苦按捺下来。
‘他一定是装的!一定!’心中喃喃自语。
王修是他这辈子碰到过最好对付的对手,种种手段任由他施为,就算是甲申代的异人,也架不住他手段齐出!
除了强撑,他拒绝接受任何一种可能!
吴月山裂目圆睁,看着那酒液入口,看着那喉结滚动,看着他放下酒碗。
‘本命虫蛊!’他的双手搭住木桌,指甲和血肉竟然分离,双眼几乎脱离了眼眶。
呜哇!
一声惨哼。
他吐出一口心血,浑身气息仿佛退去的潮水,花白的头发迅速化为惨白,上半身瘫在木桌上,口角流出涎水。
王修笑盈盈起身:“多谢款待了,这顿酒,我喝得很尽兴。”
吴月山灰暗的眸子里,映出他颀长的身影,像一座山,一座亘古长存的高山。
转过头去,朝毒雾笼罩的蚩龙山一笑,王修不急不缓开口。
“王明歌,我想不久后,大家还会再见。”
吴月山闭上双眼,咽下最后一口气,满是无法理解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