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过后的整座城市浸泡在咸腥的水汽里，她推开卧室的门，半个月来首次，陈司柏在打开卧室门时带着钥匙，温斯和受惊般缩起肩膀的模样让她喉间泛起苦涩，她看到温斯和靠在飘窗上晒太阳的侧脸，发丝被阳光染成蜂蜜色，腕间铁链的反光刺得她眼眶发紧。“自己解开，然后过来。”她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过了一会，温斯和赤着脚从楼上跑下来，睡袍松松垮在肩头，脖颈还留着昨夜陈司柏失控时的齿痕。她们在岛台用蜡烛加热速食面，火光将影子投在暴雨横流的玻璃上。陈司柏突然抓住温斯和的手：“林家的婚约...”陈用叉子搅碎面条里的脱水葱花：“上个月就解除了，用他爸包养男模的照片。”

“吃完去洗个澡，研究所那边帮你请好长假，你自己安排去上班。”温斯和的睫毛剧烈颤动，“你...要让我走？”陈司柏别过脸去，不敢直视那双眼睛，却听见布料撕裂的轻响，温斯和扯下缠绕在腕间的丝质绷带，三道深浅不一的勒痕在白皙皮肤上蜿蜒，是上周她挣扎时被铁链磨出的伤。“疼吗？”陈司柏鬼使神差地伸手，却在触到温斯和手腕时触电般缩回，温斯和反而抓住她冰凉的指尖，按在自己左胸上，心跳声透过单薄的睡袍传来，像敲在陈司柏心上的鼓点：“这里更疼。”温热的吐息拂过指节，“你再这样勾引我，我真的不会放你走了。”陈司柏将牛皮纸袋推过去，里面整齐码着她给温斯和买的新衬衫。

“我放你自由，要吗。”这句话既是质问，也是恳求。她看着温斯和眼中翻涌的情绪还带着慌乱，既期待对方反驳，又害怕听到肯定的答案。陈司柏的手抚上温斯和的颈，她发誓，如果温斯和敢说一个好字她会立刻马上毫不犹豫地亲手掐死她，现在她不在乎温斯和到底爱不爱她，比起死她更怕温斯和不要她。

温斯和没有理会，起身走过去，跪坐在她脚边，抬头看着她，眼中没有恐惧只有心疼，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强大、掌控一切的人，其实内心比谁都孤独：“我从来没想过要走，柏柏，所以也不需要你放不放我，我从来都不是会飞走的鸟，我想留在你身边，让我留在你身边。”陈司柏浑身僵硬，指尖滑向她腕间的勒痕，“我要的从来不是钥匙，你总把自己锁在盔甲里，你能不能不要再左顾右盼了，看看我，好不好。”陈司柏忽然低头，吻落在温斯和腕间的伤上。这次的触碰没有掠夺，只有近乎虔诚的轻啄，陈司柏终于敢承认，比起失去继承人的身份、地位、公司、金钱和权利，她唯一害怕的只有失去温斯和。

陈司柏想起上个月在书房发现的秘密账本，陈志豪笔迹的“军火运输”字样与司菁蓓跳楼日期重叠的瞬间，心脏仿佛被滚烫的铅水浇铸。但她怎会承认自己也在担心，担心那些逐渐模糊的记忆里藏着更可怕的真相。温斯和的掌心贴上她冰凉的脸：“你在发抖。” 这三个字像把钝刀，剖开她坚硬的外壳。温斯和的拇指擦过她眼下的乌青，“原来你也会害怕。”陈司柏猛地将人按进怀里，手臂环住她的腰，温斯和的体温透过布料渗进来，驱散了她连日来的寒意。陈司柏的喉咙发紧，她的唇贴在温耳边轻语，用几乎只有她能够听到的声音，轻得像风：“往前走。" 她带着从未有过的脆弱，“我爱你，斯和...”话没说完，温斯和已经用吻封住了她的嘴。她感觉有滚烫的液体滑进锁骨，分不清是陈司和的眼泪还是自己的。暴雨冲刷着玻璃窗，她终于松开了攥着温后颈的手，第一次允许对方主动吻去自己的泪水。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能不能带我走，我什么都不要了，这一切我都不要了，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们走吧。菲利普港的鲸鱼她们还没去，墨尔本买带鲸鱼池的房子她才买好...这些她都还没和温斯和一起去做。但所有的话在陈司柏的嘴边又被忍下去，她的人生和温斯和的不一样，如果没有她，温斯和现在会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不会因为她改了专业、和父母闹僵，甚至成为一个同性恋。

额头相抵，彼此的呼吸在双方鼻尖萦绕，我感受到陈司柏呼出来的气息热气腾腾，最后实在没忍住先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