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司柏回过头，温斯和眼里有些失落，她最近感到温斯和很不对劲，没有以前那么喜欢笑了，整个人也是沉默了下去，周末去图书馆时温斯和显得心不在焉。“最近过得不开心？”温斯和把嘴一嘟她就知道，有什么事发生了。“在新班级没交到朋友？”陈司柏问出就有点懊恼，她需要交什么朋友，她有我一个还不够吗，她有我就够了，她期待又害怕温斯和的回答。

“没有，我只有你。”

得到满意的答案，陈司柏都没发现自己悄悄松了口气。“明天开始我带你回家。”她的劣根性还是占了上风，她希望温斯和能开朗起来多交些朋友，不用每天把自己搞的像书呆子一样埋头课本里，但是又想到如果她的周围都是人，那自己怎么办，自己要站在哪里，所以除了她，温斯和不需要再有其他人了。

“别跳开话题，成绩不好？”陈司柏注意到好几次模考全校前200名里都没有温斯和的名字，照这个状态发展下去，她担心温斯和连二本都考不上。

“嗯。”

“班上没人和我玩，我感觉她们都好像在故意疏远我，我的学习也跟不上，而且我妈，哎，我好烦，陈司柏，不想读书了。”陈司柏没想到会发展到这么严重的地步，温斯和虽然说成绩不行，但至少人是没问题的，性格好长得好，只是理科成绩没那么理想罢了，怎么就到了想退学的程度。

“你妈，她怎么说，又骂你了？是不是。”

“其实也不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她对我很上心，是我让她失望了。”

“那你为什么不读文科，你的语数英成绩在文科里拿出来随便吊打现在那个第一。”

“她不让我读，可我真的不会化学，有时候觉得自己很笨很蠢。”

陈司柏听的有点心疼，“不蠢也不笨，”她捏了捏温斯和的脸，“你只是对这个方面不感兴趣，其他科目做得都很好。”

“我怕我自己考不上。”

“这不是还有两年，别着急，你还有我呢。”陈司柏转身低头去看温斯和，“下个礼拜开始你有什么不会的，和上学期一样，把错题本拿来，放学去自习室一对一教你，不要难过，好不好。”温斯和看着陈司柏，抱住了她，整个人埋在她的怀里，说话的声音带着闷闷的潮意。

“怎么了？”陈司柏感到腰上掌心的温度透过汗湿的布料渗过来，她下意识想拉开和温斯和的距离。温斯和的睫毛颤了颤，有温热的东西顺着脸颊往下滑，滴在陈司柏的手背上。陈司柏这下没躲，只是用指腹轻轻擦掉那滴泪，“哭什么，”她的声音里带着哄人的软，“如果实在不行，我们学文科也可以的，完全来得及呢。”温斯和止住了眼泪，背过身，“不许看。”她用双手捂着脸，陈司柏主动牵起她的手，“回家，记得别这几天伤口别碰水。”

温斯和低头看着陈司柏牵着她的那只手，骨节分明，皮肤白皙，手背因为用力的缘故凸出几根青筋，“干嘛这样，安慰我吗？”

“是的，补偿你，好不好。”

“哼。”陈司柏觉得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好哄的很，不记仇，给点甜头就能开心起来。

“怎么了？”陈司柏黑色水笔在解题步骤旁停顿了半秒，目光掠过温斯和紧抿的嘴唇。平时嘴巴总带着笑，现在绷得像根即将断裂的弦，“这道题我也卡了半节课。你看这里，把三角形倒过来就简单了。”陈司柏的指尖点在图上，指甲修剪得干净利落。

“你的甲床很饱满。”温斯和上次就想这样说了

“你在说什么？”

温斯和慌忙把练习册合上，哗啦啦的纸页声里混着她刻意拔高的语调：“没事啊，就是这道题太难了。”

“等下你想去吃些什么东西吗？”陈司柏见她最近走神严重，索性不写了，准备回家。温斯和没接话摇了下头，两个人走出校门，往常温斯和都是慢吞吞跟在她身后，今天温斯和的脚步比平时快了两倍，黑色匡威踩在梧桐叶上的声音都透着股不耐烦。平时她总会叽叽喳喳地分自己的琐事，可现在却只是埋头往前走，连书包带滑到胳膊肘都没察觉，整个人上去和小学生没什么两样。

“你的电话响了。”陈司柏提醒了她两遍，温斯和才不情不愿地把震动的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陈司柏清楚地看见温斯和的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两秒，才按下接听键。

电话那头的声音隔着听筒都显得尖锐，像把生锈的剪刀反复刮擦着耳膜。“知道了知道了，马上回去。”温斯和的声音压得很低，挂掉电话后，她把手机塞回口袋的动作格外用力，陈司柏甚至听见塑料壳的脆响。

“你那个小灵通经得起那么用力折腾吗，你力气小点。”温斯和没理会陈司柏的提醒，她踢开脚边的小石子，看着它滚到陈司柏的斜边。

“阿姨说什么了？

“还能说什么，催我回家吃饭。”温斯和笑着和她说，比哭还难看，她抓住陈司柏的手腕晃了晃，“对了，我妈说上次校运会谢谢你扶我，还带我去医务室，想请你这周末去家里吃饭，你下周有时间吗。”

最开始温辛岚其实并不想接受温辛岚的建议，提出来让陈司柏到家里玩，她明白温辛岚的德行，到时候对陈司柏只有全方位180度的打探，包括成绩怎么样，家里住哪里，爸妈的职业，周末的补课班是哪个老师带，社交在哪个圈子，所有的打量都十分冒犯，她不希望看到陈司柏成为被谁冒犯的对象。但她抵不过温辛岚每天在她耳边的劝说，尤其是因为校运会的事情，温辛岚对她的看管更是达到了顶峰，就差没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准确来说，是温辛岚如果得不到她想要的回答誓不罢休，直到温斯和给出肯定的答复，温辛岚才将此事作罢。陈司柏本能想拒绝，可看到温斯和那个变扭又困扰的样子，她犹豫了。

温斯和不知道此时陈司柏在想什么，她察觉到了气氛有些许尴尬，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橘子，她直接把半块没吃完的橘子趁陈司柏不注意塞到对方嘴里，自己咬着另一半说话，果汁顺着嘴角往下淌。

“你真的是...你拿点纸擦一下嘴。”

“我不。”温斯和说话时候把嘴嘟起来，往陈司柏这边翘，等着她，见陈司柏无动于衷的样子，她的拖着尾音撒娇，“帮我擦擦嘛。”温斯和又把脸往前凑了凑，她就是要陈司柏给她擦。

“别动。”陈司柏拿出手帕纸，她盯着温斯和的唇，指尖刚碰到温斯和的唇角，温斯和突然轻轻吸了口气，温热的呼吸撞在她指腹上，她能感觉到那片皮肤的柔软，像刚出炉的奶油蛋糕，轻轻一碰就颤巍巍的。温斯和笑了，“你擦得好轻哦，有点像我妈妈。”她的舌尖不经意间探出，舔了舔唇角，粉色的舌尖露了出来。那瞬间陈司柏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想吻上去，想尝尝那个地方是什么味道，想感受那片唇瓣的柔软，想把温斯和吞进肚子里，从舌尖一直到心底。陈司柏指尖下意识地加重了力道，嘴唇留下点红印，像被什么咬过。温斯和“唔”了一声，往她怀里缩了缩。

“好了。”陈司柏表面平静不动声色收回手，指尖却像还沾着那点温热的软，她装作不经意往外套上擦了下，可那触感像生了根，顺着指尖一直往她的心里钻，勾得人心头发痒，像有只小猫在轻轻挠。温斯和看着她泛红的耳根，踮起脚尖，在她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奖励你的。”陈司柏站在原地没动，手还僵在半空。她抬手碰了碰被亲过的地方，好像能听见自己心跳，格外清晰。

温斯和一口气跑出去老远，她也知道自己刚才越界干了些什么，但偏又要自我安慰，只是好朋友之间的一个脸颊吻，有什么好害羞的。陈司柏站在原地反应过来后追了上来，膝盖还没恢复的缘故，温斯和跑着跑着速度渐渐慢了，见到陈司柏已经追到了自己，她把屁股往地下一放，摆烂一样的状态：“我膝盖痛。”

“我看下。”陈司柏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听完就想蹲下身子看温斯和的伤口。

“不给你看，除非你答应和我回家。”

“又骗人是不是？”

“不是，真的有一点，像被大象踩过。”她看到温斯和露出哭唧唧的表情，左手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攀上自己的手心，已经分不清是谁的汗了，心软的没办法，她根本无法抵抗温斯和的撒娇，或者说是陈司柏没想过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