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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暧昧(8)(1 / 1)

 第40章 暧昧(8) 聂于川好奇心大起,追问新郎是谁。苏一文平平淡淡地说,是三厅的老厅长,年龄到站退居二线,不是人大就是政协,老婆去年不在了。聂于川谄笑说恭喜老姐姐梅开二度花正艳,春风又绿江南岸。苏一文笑着打了他一下,说他可能管七厅这个口,需要帮忙别客气。聂于川一愣,这倒是个意外收获。他自然不会客气,对老新郎,对苏一文,都不会客气。

时候不早了,聂于川准备告辞。苏一文忽然道,别对你的小朋友太苛刻了。你奔四的人了,也别嫌弃人家离过婚,差不多就娶了人家吧。聂于川一边穿衣服,一边笑道老姐姐挺会关心群众的。苏一文叹口气,说你就是没正形。女人是等不起的,过了三十岁,比二十多岁更娇嫩,说话间就要枯萎。这个年纪的女人,想要不靠一纸婚书而抓住一个男人,尤其是你这样的男人,太难太难了。小徐她不傻,她知道的。

聂于川的动作停下来。他沉默了一会儿,说老姐姐,你觉得她适合我?

我最适合你,可你要我吗?苏一文笑起来。聂于川赔着苦笑。苏一文说,你我这个年纪再结婚,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没什么适合不适合的。小徐需要的,只是两个人在一起。你需要的,是一个能孝顺老人、会教育孩子、出得厅堂入得厨房的女人。既然给予对方的都不困难,何苦这么拖着?你别忘了,女人的青春最不易留,你把人家青春的尾巴都耽误了,小心遭报应。

苏一文最后一句话让他很震撼。她是个饱经风霜的女人,与自己并无利害冲突,而且有过肌肤之亲,她的忠告应该没有歹意。他开车回家,一路上都在沉思。思绪像催租的悍吏,叫嚣乎东西,隳突乎南北。到老家属院门口,他停下车,点上烟,静静地抽着,心烦意乱地抽着。或许苏一文说得不错,他再暧昧下去,的确要遭报应的。徐佩蓉够不错了,拥有背景却毫无优越感,甘受招之即来挥之即去,冷落也行,暧昧亦可,还能主动提醒他注意分寸,别做傻事。一次聂于川生病在家,徐佩蓉借口来送文件,实际上是看望。父亲得知她就是耳熟能详的徐佩蓉,非要留她吃晚饭。徐佩蓉大显身手,做了一桌子菜。腾腾热气,浓浓饭香,父亲、母亲和威威都吃得神清气爽。母亲甚至当面要求他送她回家,全然不理他还在咳嗽。回家路上,徐佩蓉一直挂着微笑,一点城府和掩饰都没有了,眼角还有些许泪花。从此一到放假,父亲母亲就让他请小徐来家里做客。而她每次都不忘给威威买玩具买衣服,给老人带补品带礼物。几回下来,居然讨足了一家老小的欢心。想到这里,聂于川不由得笑了。他把烟头扔出去,随手拧大了电台的音量,靠在椅背上。

到底是不是走出这一步呢?他还是有些犹豫。他毕竟只是个主持工作的副处长,离处长的目标还剩一步之遥。如果提了正处之后再结婚,就完美了。而且七厅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夫妻双方不能在同一单位,真要是结婚了,徐佩蓉怎么安置?无论在何处落脚,她自然都无怨无悔,可为了今后的生活,总不能安排得太差吧?厅里既有成规,打破了难免惹人非议,也背离了低调的原则……

电台忽然发出一阵粉丝的尖叫,暂时中断了他漫无边际的思路。周杰伦跟着唱了起来:

该不该搁下重重的壳

寻找到底哪里有蓝天

随着轻轻的风轻轻地飘

历经的伤都不感觉疼

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

等待阳光静静看着它的脸

聂于川怀疑这首歌是不是专门唱给他的。该不该搁下重重的壳。太形象了。我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太贴切了。此情此景,此曲此歌,仿佛脚气病人背着人使劲抠着脚指缝,又解痒又自在,舒爽无比。原来重重的壳与往上爬并不矛盾,而且彼此依存,互为因果。聂于川想,看来自己又要进步了,不但暧昧上要进步,工作上也要进步。

苏一文的婚期很快就到了。时间是元旦。选择在公历新年伊始办喜事,越发显得一对新人大公无私。婚宴并不夸张,只邀请了信得过的人,总共不过五六桌酒席。聂于川有幸被邀,自然受宠若惊,因为在场的除了新娘,似乎只有他还是处级干部。老新郎挨桌敬酒的时候,苏一文特意给他介绍聂于川,说这是我的好朋友小聂,在七厅八处工作。人很年轻,已经主持工作了。老新郎笑笑,说你们钟厅长是我小妹妹,你既然是小苏的好朋友,以后常来家里坐坐。聂于川听见这话,喝死在当场的心都有了。苏一文揶揄地笑,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毕竟四十岁的人了,她没有穿得大红大紫,简简单单的一身水红色中式夹袄,腰身收得很好,中年女人的风致显露无遗。聂于川遗憾地想,可惜结婚了,今后只能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婚礼是在周六,宴请已毕,聂于川还要回厅里加班。关于那个大项目的报告几经修改,又请省政府的几位大秘把了关,估计最后完善一下就可以上报了。聂于川折腾了一个下午,终于大功告成。这份报告前后历时四个多月,要说贡献,他算是居功至伟,不过至伟也就至伟,万不可自傲。还是得低调。省里一旦批下来,厅里自然会论功行赏。老任、老钱、老冯都跟他说过,项目上马后,他就是管委会里管基建的副主任,好几个亿的大工程,基建是重中之重,这不正是领导关怀吗?有付出未必就有回报,但不付出肯定没有。聂于川握着厚厚的一沓文件,像握着自己的后半生,澎湃的心潮急于找人分享。电话刚一接通,徐佩蓉就说,你猜我在哪里?他快活地说猜不到。她笑着说,我领着威威逛商场呢。聂于川心里一暖,说你们玩儿吧,我得再加会儿班。晚上一起吃饭。

徐佩蓉的成熟让聂于川刮目相看。他已经做好了提拔正处就结婚的准备,而她却久已不提什么爱不爱、结婚不结婚之类幼稚的话题了。好像她默认了两人暧昧的状态。这么长时间了,他那点态度和底线,她了解得很清楚,反倒放心。他不马上挑明,她就不去强迫;他不急于结婚,她也听之任之。他要暧昧就随他,只要他不跟别的女人暧昧就好。她和他同一部门,办公室一墙之隔,他每天在干什么,应酬时都有谁,应酬后去了哪儿,她都能洞若观火——只要她想。即便没有具体的承诺,缺乏婚姻的保障,她也有信心把他牢牢地拴在身边。经过漫长的磨砺,进出无数个关口,徐佩蓉也算是高手了,这都是他逼出来的。日子一久,厅里人都看得出他和她的关系。其实在她还是新手时,热情不懂遮掩,出招大开大阖,大家就有所觉察,私下里也有过非议。好在徐佩蓉她来头特殊,他行事低调,两人又都是独身,郎情妾意的事情谁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觉得她有点过于奔放,不太合纲常。发展到今天,大家已不再关心他们是不是在相好,而是揣测他们什么时候结婚。道理很简单,聂于川不是同性恋,也不是柳下惠,肯定早已得手。既然睡都睡了,人家条件也不错,为何吞吞吐吐不肯结婚?难道是玩弄?这就牵涉到道德和作风问题了。如此一来舆论风头陡然劲转,倒是聂于川势成骑虎,仿佛拼酒时不得不含了一大口,吐又不便吐,咽又咽不下。得民心者得天下,民心得了,天下就得了,区区一个老男人,还怕得不到?徐佩蓉当然明白这些,就越发有信心。她也满心希望他能够再上一层楼,双喜临门的事情谁不憧憬呢?

春节过后,省里的批复正式下来。七厅上下群情欢动。接着就是学习批示,领会精神,组织动员,统一思想,常规流程过后,管委会正式成立。聂于川不负众望地兼了副主任。基建伊始,他忙得不亦乐乎。徐佩蓉当仁不让,舍我其谁,自觉做好后勤。以前和聂于川父母打电话,她都要躲到楼梯间去。现在不必了,在办公室里就可以。老孙长叹几次后,也就懒得再去感慨,就是摔茶杯又有屁用?还是打打乒乓球,锻炼锻炼身体更实际一些。徐佩蓉没有孩子,出于母性,对威威很上心。跟老韩议论的话题也从做头发、买衣服、购物,转为孩子健康、学习,等等。一次办公室里没人,老韩忍不住问她什么时候结婚。徐佩蓉既不否认又不承认,只是摇头笑笑说还早呢,又不是没结过,跟多稀罕的东西似的。老韩笑个不停。妙就妙在两人并没说起男方是谁,老韩没问,她也不说。因为老韩觉得无须问,她也认为不必说。反正都知道就是聂于川。

到了五一,基建已经初具规模,省里下来视察,带队的正是苏一文的丈夫。这种场合,厅长们自然是全程陪同的。老新郎对聂于川还有印象,有意当着众人问了他几句,聂于川的回答也很到位。看得出,厅长们对他的表现很满意。厅里已经在研究八处的正处长人选了,老新郎在这个时候出现得再好不过。又过了十几天,老任把他叫了去。老任主管人事,进门之际,聂于川幸福得两脚发软。应该是代表组织谈话了。谈话之后,就是考核,然后是公示。公示结束,正处就到手了。正处到手,就该结婚了吧?

老任倒是四平八稳,问了问最近的工作,表扬了一番。聂于川的态度谦虚而低调。老任并没马上进入主题,话锋一转,说你是不是认识苏一文?六厅的。

认识,还挺熟的。以前一起下过工作组。

老任点点头。苏一文的丈夫,就是前些天来视察的领导,专门跟我提到了你。让我对你多关照。

聂于川不敢多说话,只是欠了欠身子。热血汹涌流遍周身上下。

老任说,你和你们处里的小徐,关系怎么样?

聂于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斟酌了几秒钟,他说,挺好的。

小徐以前的爱人回国了,你大概知道吧?当然,小徐对他有意见,不然也不会离婚。事情都要向前看,现在他提出来复婚,小徐却不同意。我跟他是朋友,他就托我做做工作。我想这种事情,我不太好出面。你是小徐的领导,也是朋友,所以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做做她的工作。劝和不劝分嘛,能破镜重圆,也是功德。

聂于川盯着脚尖,他想说,操你妈。

厅里对八处的工作很重视,八处是重要部门,正处长也不能老空着。你主持工作这么长时间,也该动一动了。小聂你前程远大啊。

接下来的话,聂于川统统听不见了,只看见老任嘴唇一张一合,时笑时静,像极了打盹的河蚌。出了门,他连路都走不稳,重心时而倒向这一边,时而倒向另一边。好容易回到办公室,他拼命抽了几支烟,定下神来,给苏一文打电话。他现在也只有打给她了。

苏一文默默地听后,说弟弟你别着急,有什么想法也别表达出来,老姐姐帮你打听打听。对了,你告诉我小徐的名字,什么时候离婚的。

聂于川看着电话,像看着生死簿,眼神寸步不离。一个多小时过去,他抽烟抽得嘴都麻了。电话刚响,他就闪电般地拿起,却一句话也说不出。苏一文略带指责地说,你早跟我讲就好了。这种事,你跟我还隐瞒什么?

聂于川哆哆嗦嗦地点烟,怎么点也点不着。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徐佩蓉的前夫如此有背景,这就是她暧昧不明的一切。一开始,钟厅长们的确是打算让他接处长,可他和徐佩蓉正暧昧着,而她和前夫一家的关系,谁都吃不准,也可以说是暧昧。有两种暧昧已是复杂,偏偏老任这次出事,她前夫马不停蹄地回国,一番运筹之后,成功地将他捞上岸来。老任深知她前夫对徐佩蓉旧情难舍,虽已离婚,却似乎不愿她再跟别人好。出于知恩图报,老任先是找到徐佩蓉,婉转地建议她跟前夫见面,交往,重新了解,说不定还能复婚。徐佩蓉当然是一口拒绝,也当然不会告诉聂于川老任的好意。老任见徐佩蓉无动于衷,索性直接找聂于川摊牌。

苏一文说,你打算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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